天色渐暗,宾客们已经陆续离开,灵堂里只剩下了斐青澜和斐灵溪两个人。斐青澜突然间有些害怕,感觉有些冷,下意识抱住了双臂。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斐青澜都是个生过孩子的妇人了,可只看那双漂亮的眸子,甚至会有人认为她还不到十岁。当她盯着一个人的时候,那双眼清亮如山间的幽潭,就连树叶落入水面荡起的细波都清晰可见。
斐灵溪盯住她:“大姐,父亲没了,以后我们得自己护住自己了。”
斐青澜点点头:“我明白。”
斐灵溪却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明白,如果你再这么下去,怎么护住淑静?我一点点告诉你,现在你我手中拿着的那些财产都是祸根,有的是人盯着咱们。你不能露怯,一旦露怯一切都完了。”
斐青澜低下头,她不是不懂,可是她脾气太软了,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斐灵溪也明白一时半会儿她这性子也改不了,倒不如给她个帮手,便道:“等头七那日去过慧源寺,你带着我身边的燕秋回孟府,她可信,有事不知该怎么办就问她。你只要在孟府护住燕秋,其他的不用管。”
斐青澜这才松了口气,这种事她还是做得来的。
这边斐灵溪在灵堂里给斐青澜一点一点分析孟府形势,却不知道远在京城的平王府门口,平王世子霍军呈正嘱咐自己的幼子。
“宁安,若不是你岳林叔,这次爹就回不来了。”霍军呈叹了口气,拍了拍霍宁安的右肩,“岳林临死前放心不下的只有他那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然嫁人小女儿却还是待字闺中。如今岳林生了意外,他女儿在家中定是不好过的。柳阳斐氏不缺财物,所以你在送去这些遗物之后想法逗留一阵,能帮就帮吧。”
一身黑色武服的霍宁安对着自己父亲严肃的行了个军礼:“儿定会最快速度赶往柳阳城,将岳林叔的遗物带回去。”
关于岳林叔这个父亲的好友他是感激的,不过关于那所谓的小女儿,他却是没什么感觉。岳林叔救了他父亲一命,只要那女子不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帮上一帮也是应该。
他心里厌烦,这种商户女,若不是岳林叔的女儿他定是不会接触的。再想到京城中那位对他死缠烂打的陈小姐,心下厌恶之意更多出三分。
还是送了遗物便去历练好了,总归时间差不多就是。
斐灵溪叫斐青澜去歇息,自己则是留在了灵堂中守夜。沈雪言本来还想在这住下陪她,结果被她哥哥沈雷航黑着脸拉了回去。斐灵溪在灵堂给先父守夜这是孝顺,她一外人在这算什么。
而季巡本来也想陪她守夜,听到沈家兄妹这番说辞之后倒也不能留下了,只好告辞。
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冷了,也不知是有人惦记还是受了凉,斐灵溪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直叫外边守着的芍药担忧的又去小厨房熬了预防风寒的药汤来。
芍药看着自家一身孝衣的小姐,只觉得小姐从未看起来这么脆弱过。
斐灵溪和斐青澜长得有七分相似,近些年脸蛋长开了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姐妹两人都随了早逝的生母白氏,看起来温柔端庄优雅贤淑,美名才名都是极盛。只不过斐青澜性子单纯柔弱,斐灵溪却是要早熟坚韧得多,面上也多了几分英气,少了三分娇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