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下半学期,因为课程轻松,我们已经彻底从高中生活的阴影下走了出来。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比如,我们不会在每天六点不到的时候就准时醒来了,而是一觉睡到自然醒。比如,我们不会在路上步履匆匆的跑着吃饭,上课。我们甚至不会像上一学期一样见到学长学姐恭敬的跟老师学生一样。当整个大学校园的角角落落被我们摸透以后,我们则渴望走出校园,踏入社会。像书中的革命先烈一样,勤工俭学。文宇和小光是最早出去找活干的人,几乎每天回来都是唉声叹气,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还真让他俩找到了一个饭店的零工,就是那种端盘子洗碗的活。我和姜微说了我也想去打工赚钱,姜微也曾经傻傻的问我,为什么不去找家教的活啊,可是现实情况是三人行,全是老师,狼多孩少。而且,我对于自己的数学科目确实没什么自信。
迫不得已,我周末的时候也找了一家小饭店打工,报酬则是一天30元钱,加上中午的一顿清汤面。这份工作是我踏入社会的第一步, 我人生的第一课。餐馆的老板是东北人,有着东北大汉的健壮体格,一米八几的个子,光头纹身。而老板娘也是东北的,却长的娇小玲珑,脱掉整天穿着的12CM的高跟鞋的话也就能够达到老板腰的位置。我刚去的那几天啥都不会做,就负责站在门口迎宾。一站一上午,其实饭店中午饭之前根本没有人的,我于是就想稍微的找个座位坐一下,可是刚坐下,老板娘的高跟鞋就会啪嗒啪嗒的出现在眼前,然后训斥我:“还大学生呢,我给你钱就是让你光坐着的啊,赶紧起来。”我于是只好站起来,继续站在玻璃门后面。连续的几天我都站的脚脖子发软,小腿胀痛。等回宿舍的时候,几乎倒头就睡。
我也曾经问过小光和文宇,他们的饭店也是这样吗?他们笑笑说都一样,我们比你还可怜,我们得端着菜盘子到处送。
在这家饭店呆了3天后,我终于升级到他们俩说的那个级别了,原因是我们一起去的四个大学生有两个撑不住煎熬,连工资都没有要就不干了。这样一来,端菜的就不够了,我于是成为了真正的服务员。这时候我反而怀念起站门的幸福生活了,因为站门至少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啊,端盘子则需要迅速的送菜到客人所在的房间,关键是需要不停的爬楼梯。
尽管我万分的不想做这份工作,可是每回不想干的时候,就会经常想起家里老妈说的那句话:“江海,你得好好学习,要不就会回乡下和你爸爸一样干拿着人肉换猪肉吃的生计。”因此我咬牙坚持住了,老板娘私下里和厨师们说,她都有些佩服我了。其实,干活是其次的。我们一般下午2点左右忙完吃中午饭,我发现每回的饭都是面条和米饭,饭店里有7个厨师加上我们几个服务员,而我每回都是收拾到最后的一个,等我去的时候,锅里只会剩下一点点米饭了。我每次都吃不饱,有好几回都没有我的饭,老板娘也只是装聋作哑的不管,这让我很气愤。
达尔文的进化论上说物尽天择,适者生存还真是这样的道理,后来我想明白了就坚持先吃饭,然后收拾剩余的,他们就没辙了。不过我也发现了他们厨师们的一个秘密,一般来说,我是需要站在厨房外面等着配菜的端出菜来上桌的,有几回是东北的铁锅系列菜,我走进厨房,就看到他们在偷吃还没有上的炒菜。怪不得,古语道,饿不死的厨子,枯不了的海啊。他们知道我发现了他们的把柄之后,反而对我更客气了。有时,甚至忙完了会帮我去包间打扫一下卫生,然后叮嘱我不要乱说。我则点头说怎么会呢。很多年之后当我到了北京,因为工作的关系忙的手忙脚乱的时候,我还是会经常想起在饭店的那段经历,那是我初入社会的第一步,那种经历其实是一种财富。
那时候,等客人吃完饭都晚上九点了,我再走回学校就快10点了。但是姜微不管什么时候我下班,都会在校门口等着我,我则会在路上给她买一个烤红薯或者冰激凌。然后我们会去操场溜达一圈,我把一天的郁闷和发生的故事和她倾诉一下,不得不说,姜微是一个良好的倾听者。每当我心情失落的时候,我就会和姜微亲吻,对了,那时候我们已经能够熟练地相互拥抱着来一个法式长吻了。
这样的打工生活持续了几个月的时间,而老板一直没有开给我工资。我每次一问,总是说是最后的时候,一块算给我。
那些厨师们也逐渐的喜欢上勤快的我,闲暇的时候,他们会和我下象棋,有一个配菜师傅还教给我用胡萝卜雕刻龙,或者用红心萝卜转花。我也经常将我的拙劣作品拿回去给舍友和姜微看,姜微每次都会把兔子说成狗熊,把凤凰说成麻雀,我知道她时故意的。
等到我考试临近的时候,我终于还是要辞职了,于是和老板结算。这时候老板娘才拿出一个账本。上面清楚地记着我在打工期间迟到了几分钟的天数还有不小心打碎了的那个盘子。就那个破盘子老板娘竟然扣了我一天的工资。当时的我就很生气,我们大吵了起来,可是等老板出来了,我看他那彪悍的身板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毕竟胳膊扭不过大腿,可是即使这样老板还不把钱全部给我。我终于还是愤怒了。然后和老板大吵了起来,当他逼近我的时候,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顺手抄起了地上的一把凳子。那群厨师都从厨房里涌了出来,却如同槛外人一样在看着我们争吵,甚至有几个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时候已经临近饭点,我们就这样僵持着,陆续的有客人来吃饭。光头老板最终怕影响了生意,最后拿出了大部分钱,扔在地上说我:“赶紧拿钱滚,还大学生,什么彪玩意。”
我忘记了,我当时是怎么从地上捡起的沾着我的血汗的一张张钱了。我那时候就明白了金钱不全等于尊严,但是没有金钱几乎就没有尊严。2004年的大一下半学期我在青岛一家叫骨头王的饭店用了93天的时间却仅仅赚了1950块钱。平均一天20.96元,平均一个小时1.74元,当我们的生活都能够被金钱量化的时候,我才知道了生活的残酷和不易。
很多年后的今天,我写到这一段的时候,我都有一种想故地重游,回到那家饭店,任意的点菜,然后结账的时候将钱重重的甩老板脸上的冲动。
虽然这样的打工经历并没有让我的物质生活丰富起来,却无疑让我懂得了很多生存的道理,这也是以后几年为什么我即使离开了象牙塔真正的进入社会的时候,我依然能够在繁杂的人际关系里处理的游刃有余的原因,因为我的纯洁早就死在了打工的那家店里。
暑假的时候,原本想留在青岛打工的,可是老妈坚决不同意,最后无奈地选择回家。我和姜微坐得是同一列火车,车子是晚上11点多的,到姜微家所在城市时,却已经是凌晨4点,其实姜微可以不用坐这趟火车,可是为了能和我一起回家她也坐得这趟火车。姜微应该是没有熬过夜,一上火车就靠着我肩膀睡着了。我看着睡梦里的姜微,却思绪万千,一年前我离开家乡外出求学时,应该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子会接受我,然后做我的女朋友。我头脑里像放电影一样地把我们这一年里发生得事情放映了一遍,我们欢乐地方我发现是彩色的,痛苦的情节是黑白的。窗外的火车沿线的灯光照进了车厢里,我看到了姜微长长的眼睫毛卷曲着,性感的小嘴唇翘了起来,我正看着就看到她的脸上浮出来浅浅的笑,因为她的梨涡现了出来。也许我们都一样,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吧。终于到了姜微所在的城市了,我把姜微叫醒了之后才发现我的胳膊早已经麻了。姜微则睡眼惺忪的说:“我到了啊,怎么感觉才刚刚睡着啊。”
我说:“你属猪的啊,还刚睡着,再不起就到了我家了。”
“是啊,江海,那我不下车了,我要去你家玩几天。”姜微一本正经的说道。
“别开玩笑了,快下车吧。”我还是有些害怕的说道
“看把你吓的,给你这是我给你爸妈买的礼物,回去给他们。”姜微从座位底下抽出一个包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