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萱这一喝用上了七成的内力,足可以算是石破天惊!
她叫这一声是有用意的:平时金吾卫在这里巡逻,这个点更不可能附近没有人。
太子把曾铨藏于秘室当中刑求,这必会是一桩惊天大丑案,一般人为了国家的体面,一定会尽力地把事情捂下来。
可是云萱她既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凤人,大凤朝的体面对她而言还真不是一件事,因此,别人拿这件事来要胁她根本就没用。
而且,她先喊这一声,也算是师出有名,为之后金吾卫来人给自己加油壮胆,最重要的是,告诉他们,他们的曾将军不是畏罪潜逃,也不是畏战潜逃,而是被人困在这里严刑逼问!
刘太监这样的人,云萱这辈子上辈子都不知道见过几何,她明白,像他这种人最怕的是别人硬。
别人硬了,他就软了。
云萱如虎一般的气势先就让他吓得一个哆嗦,但总算想起来自己的差事是什么,勉强直起没有打抖的腿拦在云萱前面,用那声公鸭嗓子大声喝道:“大胆贼人,竟敢——”
云萱根本就不听他说完,一掌一扇,他就被拍飞到了刑房的墙上,目测他那一口的牙齿至少被她那一掌打飞了半口。
曾铨直到云萱跑进来才勉强有力气抬眼,他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还要赶她回去:“你别来这里,这里危险。”
云萱眼眶有点湿:像他们这样做过上辈子专业的刑讯耐受训练,忍不住的人大有所在,可曾铨一个可以说一直在京城里养尊处优的人他居然都能忍受下来,还是这么多天的折磨,这不能不让人叹一个“服”字。
云萱忙道:“不要紧,将军,我既然来了,就肯定有能力把你带出去,你放心好了。”
她对曾铨笑了一下。
看见曾铨那张都快被打烂的脸,有些心悸,却也有些敬佩:不管在什么时候,一身铁骨的硬汉都是最受人尊敬的。
云萱一边解曾铨的链子,一边对曾铨说了目前的情况,道:“你看,我们是趁乱取势,本来你就没有去别处去,再出现的时候,也是名正言顺,我们没什么可担心的。”
话虽如此,但云萱知道,她只是在安慰曾铨,其实她也拿不准现在换了领导人的金吾卫还是那一支属于曾铨的金吾卫。而且,曾铨现在伤成这个样子,两个琵琶骨被透骨穿入铁链子,更不必说身上的伤大大小小还有十几处,还有一些其他的地方,想也不用想,急也不用急。
依云萱来看,曾铨这一生肯定是废了。
但不管怎么样,她既然来救他了,那就一定会救到底,绝不让曾铨做这样无谓的牺牲。就算他变成了一个废人,那并不代表他的命就一点都不值钱。
之前是不得以,要拖时间,所以她才不能救他,最主要还是怕自己被暴露。之后的话,像太子发疯,一切的斗争一定会从水下浮到水面。她不知道太子的发疯是一时还是一世,可是,有件事她很清楚,假如她放了曾铨,以曾铨对皇帝的忠诚来说,他一定不会站在自己这一方。
公归公,私归私,曾铨不是一个会拿公事来做人情的人。他或许会很感激她,也会找机会报答她,但假如这个人情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云萱想,他恐怕宁愿不要。
而那个时候,作为斗法的牺牲品,即使太子再想用兵权,也得考虑一下群臣的意见。
云萱在来时的路上都已经为自己分析了又分析,认为自己此行绝不会有危险,然而,没想到一出门,她便有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