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芙妮注意到了我,坐到我身旁的空位子上,拿起酒杯跟我轻碰了一下。鼻子里轻轻的哼着曲子。
是沈之初刚刚唱的那首。
黛芙妮告诉我。这是一首日本童谣。讲的是一个爱情故事,男孩和女孩是从小的邻居,两人互相爱慕。后来国家爆发战争,男孩服役远征兵。女孩就在那颗他们私定终身的樱花树下年复一年的等他。那怕是后来传来了男孩战死的消息……
可她还是不肯相信,一直等到白发苍苍。红颜迟暮,郁郁而终。
故事的结局。男孩原来没有死,他回来了,找到那棵树,可树的底下再也没有了记忆里,那抹言笑晏晏的身影了。
悲伤的故事。悲伤的结局。
我悄悄抬头看着那抹冷峻的侧影,这个故事。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沈之初喝醉了。
在起先看着她一杯一杯灌着闷酒的时候,我就知道会这样。
反正人总喜欢用烟酒消愁。而我已经没有任何身份来约束他。
沈之初醉的时候,话不多。脸上看着比任何人都要清醒,谁都不想搭理,再到后来。倒头就睡。
等其余几个人后知后觉的时候,两个男生想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黛芙妮凑过去跟他说话,他也只是靠在一侧沙发垫上,眼睛半阖着,没理。
黛芙妮尴尬了。
几个人见状面面相觑,最后目光同一致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轻叹了一口气,走到沈之初面前,蹲下。
后者半阖着眼,睫毛浓而翘密,面容冷峻沉静。
我说:“想睡觉?”
他看了我一眼,点头。
“那我扶你回去。”
然后我就在众人十分复杂的目光中,以“朋友”的身份,轻车熟路的手伸进沈之初的腋下,将人给架了起来。
跟众人挥手告别,走到门口的时候,不自觉回头瞟了一眼,醉意朦胧的沈之初,总是意外地乖顺。
待拦了一辆的士,干脆利落的把人往后车座上一扔,自己坐了副驾驶上。
许是动作过大,好像让他磕到了哪里,动静大的身旁的司机望着我的眼神很微妙,透露着一股谴责的气息。
知道他可能在脑补什么,我没好气的斜乜了他一眼,后者缩了缩脖子,果然没再多事了。
把人带回了酒店,本来在车上下了好几百遍决心,扔在床上我就绝不会再管。
等到了酒店却还是习惯性的放好了热水。
水汽氤氲的浴室内,我呆呆的望着浴缸里渐渐满上的水位,心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真傻……他在那里为别的女人买醉,你却在后面巴巴的伺候的。
洛七月,你可真是,够了。
迟早都是会分开的,你还指望着他记得你的好吗?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转身就往床上的人走去。
弯腰接触到他滚烫的皮肤的时候,心头一震。
他这是……发烧了?
沈之初这一烧,差点没折腾死我,如今想想他白日里在樱花树下,一副绝世而独立的模样,约摸着得出个结论,要风度是也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
我不禁气的牙痒痒。
看叫不醒,大着胆子索性伸手去掐他,嘴里嚷着让他去洗澡。
当然,人醒着的时候,我是万万不敢的。
冷不丁他就痛的“嘶”了一声,伸手抓住了我作乱的爪子,猛的眼睛就睁开了。
沈之初的额间都是薄薄的汗,因为发烧,脸颊酡红,眼睛里都是水蒙蒙懵懂的一片,估计是没清醒,才会有这样诱人的场景。
我不禁一愣。
然而下一秒,忽然被一股大力一拽
我被人翻身压在了身下,惊愕的抬头,就对上他的眼睛。
里面燃烧着的欲‖望是那么的明显那么的浓烈,完全不似刚刚那般模样。
沈之初吻上我的那一瞬,我浑身如电流激过,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好久,待他缓缓加深了力度,我才瞬间清醒,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却被桎梏的越来越紧。
因为长久没有这样亲密接触过,我能清晰的听见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小腹处瞬间蹿起一阵热流。
起先还是抗拒的,直到我突然安静了下来,感受到耳男人的粗喘声。
脑海里浮现了很多想法,索性心一横,抬手抱住了他。
意识朦胧间,我贴着他滚烫的身躯,心里呐喊着。
就这一次,最后一次,无论他现在以为自己怀里的是谁。
此刻,拥有他的人,是我。
…………
这一次仿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沈之初也仿佛不知餍足般,短暂的高峰过后,眉宇上沾着汗珠看了我一眼,倏而低头继续吻‖住我的唇。
我奋力的回应他,包裹他,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更加用尽全力。
完事之后,我躺在床上,全身汗黏黏仿佛被人从水里拎出来一般,呆呆的望着身旁的人。
身体是满足的,心却是空的。
意料之中,出了一场大汗,沈之初体温明显不那么烫了。
我收拾好自己,下楼用跟前台用英语沟通了半天,前台的小姐才明白了我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带了几盒感冒药上来,还贴心的留了小纸条,将说明书翻译成了中文。
我按说明给沈之初冲了感冒剂,扶他喝下。
收拾了行李后,定好了第二日早上的机票,坐在床头看着熟睡中的人。
脑子里很多片段一闪而过,从我们相遇,相识,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