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父之仇,弑母之恨,从来都是不共戴天的。
可沈家的势力。若要保下沈之行的命。并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时过境迁。想要走正常的途径让沈家血债血偿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韩松跟我说,我们可以从沈之初下手。只要能让沈家倾家荡产,其余的事就要好办的多。
而那时的我。还沉浸在沈之初给我的伤痛中无法脱身。
一提到沈之初这三个字。我浑身上下都会疼的抽搐。
可想而知,当我知道他的兄长是我杀了父母的凶手。当我得知我还苟延残喘缠绵于病榻的时候,他正在预备和孟黛走入婚姻的殿堂。
我该是有多恨他啊。恨不得把这个男人抽筋扒皮,一口一口的和着血肉咬死吞掉。
恨得最初醒来的那几个夜晚,一回想起他狠心将我丢下的那一幕,我辗转啼哭夜夜泣血不能眠。
更别说,正是因为孟黛这个女人的陷害。我才差点身首异处。
于是我很快就答应了韩松。
就算不是为了我自己,也该为了我那可怜的父母。
是女儿不孝。二十多年从未想过这个中缘由,一直以为那只是警察嘴里的一场普通车祸。让他们含冤到今不得瞑目。
陶妈妈在世时曾教过我,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于是我开始回国,故意接触沈之初。
苏星的抑郁症是意料之外的,可这并不妨碍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接近他的机会。
我假意委身于他。我相信他一定会动心。
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再拥有我这样的一副皮囊。
沈之行说的。和那个死去的女人几乎一般无二的皮囊。
我深知,这是我最锋利的武器。
用它我可以戳开沈之初的心,来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的黑。
事实上,有几个晚上我听见耳畔的沈之行呼吸平稳的时候,我都动过这样的心思,可惜我手里没有刀。
可直到那一晚,我睡意朦胧中听到了他的那句我爱你。
如此轻飘飘的三个字彻底击穿了我原以为千穿百孔后早已磨炼的坚硬如铁的一颗心。
以前的那个洛七月是多么渴望能从沈之初的口里听到这三个字。
可那怕是骗,他也不吝于施舍。
于是到了现在,这三个字听起来竟是如此可笑至极。
我手足无措下,甚至忍不住笑意,深深的,对自己的嘲笑。
原来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我始终是高估自己了。
在沈之初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么的卑微,孱弱而不堪一击。
所以那一次,我是真的慌了,带着大米,打算避开他。
如果可以就先去国外找韩松,看看能不能不要再继续这种冒险的方式了。
我害怕最后,父母之仇未报,我赔上的却是自己。
按计划,韩松那个时候应该是假借带苏曼去见外婆的名义,私底下专心对付MG总部,在里面安插自己的人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半路上会闯出来一个孟黛。
这个女人,自从上一次,我了解了她阴险的一面。
却没有想到这还远远不足以概括她办法的歹毒。
她撞死大米毫无人性的残忍,证明她所表现出来的,只是我所看到的她的冰山一角。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她隐藏的太好。
于是忽然从暗地里跳出来咬你一口的时候无疑是猝不及防的,是一招致命的!
但索性,我命大。
逃过一次,没想到还能逃过第二次。
这个女人实在是阴险又猖狂,她亲自出手绝对是紧盯了我很久之后的深思熟虑的举动。
她恨我毁了她的婚礼,让她不能嫁给沈之初。
于是她想要我的命。
甚至这次连枪手都不找,自己亲自上阵。
陷入爱情而苦苦不得的女人往往最后都会心里扭曲。
虽然我并不知道她为何会恨我,恨到这种地步。
我至今仍记得,婚礼那天,我活生生出现在在她眼前的时候。
她满眼的惊恐与不甘。
就好像是一辈子陷进泥潭里的人,看着另一个抢走了自己一切幸福的人的眼神。
可她错了,我和她都是可怜人。
我们都得不到沈之初的爱。
都无法代替那个早已死去的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
在我于滂沱大雨中抱着大米冰冷的尸体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想明白了。
如果有一天孟黛落到我的手上,我一定会上去撕了她的皮。
我一定不能心软,一定。
再之后,我就被沈之初接回去了。
这一次,我开始变得越发清晰,清楚的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也清楚的知道,无论怎样,我也再也不能对枕边的这个人心慈手软。
爱,这个字眼,作为这个世界上最脆弱事物,真是太经不起推敲。
就算是为了不让大米死的不值。
我也要让曾经所有欠了我的人,十倍一百倍一千倍的给我还回来!
于是我开始筹划,如何能让沈之初再次全身心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