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在皇子府向来健谈,自然也有不错的人缘。&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正巧小厨房的黄妈妈送来了几块多出来的豌豆黄。这本是只有主子才能吃得宝贝,但府里的规矩,东西都是做多不嫌少,这多出来的一部分,自然就进了这些奴才的肚子。
黄妈妈上个月生病,口袋里的银全让她哪个不孝的儿子抢去养个戏子。她气的病情加重,几乎要一命呜呼。银杏没娘,黄妈妈平日里和气,她见不得黄妈妈就这么去了。拿了自己的银子给黄妈妈治病,这就结下了一段母女缘分。
她正胡吃海塞,豌豆黄还没咽下去,远远的瞧见郑青云怒气冲冲的从内院冲了出来,吓得手里没吃完的点心掉了一地,赶忙跑上去,一张口,豌豆黄的糖分溅到了郑青云的衣领上,她吓得浑身一颤,“娘娘……娘娘您怎么出来了?”
郑青云倒是没有生这个气,相反,这糖粉像是让她冷静了下来,她撩起一缕方才跑散的头发,顺到耳后,只是脸色阴沉的用帕子擦去了姜黄色的糖粉,“陪我去街上逛逛,免得有些人嫌我留在皇子府里碍眼。”
“娘娘,是不是林小姐她……”银杏看着郑青云的脸色不对,自知说错了话,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她哪里能不知道这是踩雷?
郑青云向来是个冷静与冲动并存的人,她可以冲动到一件事不顾一切的去做,甚至不经过大脑的思考。但她也是个冷静理智到了冷漠的人,说出来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任何一个字她都当真。
迁怒于人,这种掉价的事她不屑于去做。
“你说还能是谁?”她说话的语气平静的就像是一个无关己事的看客,声音不带一分一毫的起伏:“林素洁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呀,啊?他难道不觉得自己扇自己巴掌打脸打的很疼吗?当初我去她府上三请四接的解释,她一副听不进去的样子,现在倒好,上赶着倒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
郑青云平静的像是前几日被米氏一族尸体染红的雪,冰冷的冻得人心肝发抖。
银杏小心翼翼的开口,像是试探一样跟在郑青云身后,一边走,一边给四周正打算围上来看热闹的下人打眼色:“林小姐,她……她是庶女,能嫁进皇子府,这该是多好的结果啊,若是不进皇子府,只怕,也配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她娘家怎么会亏待她呢?”郑青云伸出手,银杏乖顺的扶她上了马车。檀香的淡淡云烟在整个仓室缭绕,可偏偏饶不住郑青云一颗波澜起伏的心,她神色中带着讽刺,确似乎又带上了几分怜悯“那林夫人是个好面子的,又是书香世家出身,平日里也是礼佛的日子多,向来不管后宅的事,林大人敬她,林老夫人心疼她,也没人敢造次。林夫人对林素洁她也都是优待,从来不说因为她是庶女的出身就看不起她,还不是她一个人自怨自艾,天天给自己营造一个苦兮兮的身世,当自己是一朵深山白莲花呢。”
这位林夫人,郑青云就见过一次,是在中书令夫人的宴会上。彼时也有一位林夫人出言嘲讽,唯有这位一品诰命在身的丞相夫人静静的坐在配不上她高贵身份的一角,表情无喜无悲,桌子上的茶水凉了,她也并未出声要求换盏。
她就坐在那里,像是一株兰花,从不出声炫耀自己清幽的香气。
在所有人都落井下石的时候,唯有她从头到尾都保持一份淡然,就凭这一点,郑青云对她的印象就好的不行。
银杏察觉到郑青云提到林夫人的时候嘴角蓄上了几分笑容,赶忙递上清火的茶水,奉承一样的切着肉干奉上:“可不是,林夫人的人品,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也就她这位天天自怨自艾,到处败坏明林夫人的好名声。”
郑青云吃了几口肉干,辣的掉眼泪。这是中秋那天,李昭华的副官送上来的肉干,说是几个斥候在山上发现了鹿群,营里的几个百夫长打了几头回来。这最好的肉做成了肉干送给了她,连李昭华都没份儿。说是为了报答平日里三皇子妃关照营中兄弟们的枯燥生活。
这是军营里的汉子们的口味,重的很,加了不少的花椒和辣椒,又麻又辣,郑青云一边掉着眼泪一般吐舌头。银杏哭笑不得,从暗格里取了冰凉的快结冰的牛乳,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给郑青云。
这也是郑青云教她的。早先她被米夫人使绊子,月银被扣,饭食也被厨房的人狸猫换太子,她饿的不行,偷了点辣椒酱拌饭,吃的嘴巴辣到不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