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逸飞一副你有病的神情，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伸手争夺那只大蚊子。
“喂……好歹这只蚊子身体里面流的是你的血呢！”李小沐退后半步。
“李小沐！”钱逸飞怒了，眼睛里面几乎要喷出火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李小沐早就死了好几次了。
“好啦，你脸上肿得很厉害，我还是快点给你找花露水吧，这个给你。”李小沐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把手里那只蚊子放到钱逸飞手里，“要杀要剐，随便，十大酷刑随你选择。”
钱逸飞看着手中那只蚊子一动不动，无语了。
李小沐冲到雨晴的浴室，里面瓶瓶罐罐一大堆，就是没有六神花露水或者宝宝金水，最后她还是向打扫房间的阿姨要了一瓶花露水。
这是怎么了？不就是被蚊子咬几口吗？她刚刚似乎有点急过头了吧？想着刚刚阿姨被自己慌张的神情吓了一跳，她没来由地有点慌张。
滴答滴答，除了墙壁上的挂钟，四周是静悄悄的，李小沐去雨晴的房间必定要经过书房，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她突然疑惑地想，这里怎么会这么安静？
连灯都没有开？
想到这里，李小沐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经过书房的那一刻，她分明听到一些声音，她对自己说，这是幻觉，这肯定是幻觉。
走出别墅门，李小沐才发现她后背全湿了，刚刚似乎是紧张过头了。她自我安慰，书房之所以会那么安静，肯定是因为大家都去参加宴会了，刚刚的声音说不定真的是自己听错了，这叫黑暗恐惧症。
帮钱逸飞擦了点花露水，李小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给雨晴打电话。
响了几下，那边就接通了。
“小沐，你去哪里了，我找你很久了，不会是回去了吧？”
“没有啊，雨晴你来花园一下，就是上次你带我来的那个地方，速度啊！”李小沐带着点讨好的语气，生怕雨晴拒绝，那么他们准备那么久的礼物，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好啊，那你等我一会儿。”雨晴笑呵呵的，什么都没有问，挂了电话。钱逸飞和李小沐就忙开了。
一个大型的电风扇，用插线板接上电源，安置在树上面。等雨晴一到就开动风扇，盒子里面的千纸鹤就会被吹出来，落到树下面，周围蜡烛已经摆成心的形状，在微风的吹动下，火焰轻轻地跳动。
“好了，我去树上躲着，控制风扇啊。你过会儿要深情表白啊，成功了，我就是红娘，先讲好了，谢礼肯定是要的，而且是大礼。”李小沐听到远处的脚步声，知道是雨晴来了，赶紧爬到树上。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电风扇呼啦一下被打开，七零八落的千纸鹤从树上往下掉，映着火红色的烛光，显得格外梦幻。
果然不错，虽然俗了点，不过女孩子大概都喜欢吧，李小沐想，如果有谁肯为她花这种心思，她铁定会答应的。
“我我我我……我喜欢……”树下钱逸飞开始结结巴巴地说，李小沐都气得想跳下来；昨天晚上的电话实验都白费了啊，正在李小沐气愤不已的时候，就听到雨晴尖叫了一声。
好啊，钱逸飞你敢对雨晴动手动脚！李小沐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只看到几只纸鹤被刮到蜡烛上面，燃烧了起来，地上一千只纸鹤都是易燃品，不一会儿就大片地烧了起来，很显然钱逸飞和雨晴被这种场面吓呆了，李小沐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去旁边开了水管子的阀门，一下子把火给浇灭了。
再看看站在一旁被水浇透的两个人，显得格外狼狈。
“喀喀喀……今天天气真好啊……”李下沐苦笑，看到两个人都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李小沐，你解释下这是什么情况？”一向温柔如水的赵雨晴也忍不住怒火冲天，脸上的妆被水冲得全部花了，连鞋子里面都是湿漉漉的，发梢上打的啫喱也早就被冲掉，狼狈不堪。
“我解释……我要解释……我这不是好心办坏事。本来我是策划了一场浪漫的告白，谁知道今天居然会刮风，我错了……那啥……你看狼狈也是种缘分啊，这证明你和钱逸飞有缘分，你们好好聊啊，我先去前面一下啊，过会儿过来，你要冷静。”李小沐一边解释一边往后退。
“狼狈也是缘分，那你也一起来缘分一下吧。”钱逸飞从头到尾黑着脸，是谁说保证计划成功的，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不要说表白，估计赵雨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李小沐哪里还敢去，撒腿就跑，心想着还是等两人气消了再说。估摸了一下，现在那两个人大概都去换衣服了，李小沐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湿淋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都是美人，就算狼狈，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看两个人同仇敌忾的样子，或许这样也不是太坏。走的时候，她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钱逸飞伸手帮雨晴整理头发的亲密样子，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或许真的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小沐，你怎么全身都湿了？去什么地方了。”何西言一转身就看到李小沐全身在滴水，神情有些恍惚。
“啊……没有啊，刚刚不小心被水喷到了……没事……一会儿就干了……”李小沐不以为意地摆手。她以前经常忘记带雨伞，全身被雨淋湿了也是常事，其他女生都会有男生送伞，而她不会，所以她有自知之明，冲到雨里，快速地跑回家来避免尴尬。
“哎，你呀。”语气里面透出一点无奈，李小沐只觉得身上一暖，身上就多了一件外套，上面带着何西言的味道，暖暖的。
“谢谢西言哥，你怎么不去参加宴会？”李小沐笑嘻嘻地接受，也不矫情，似乎何西言也是因为雨晴的原因才会如此对她，不过说来还真是讽刺啊。
“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不过因为是雨晴生日，没办法。”何西言笑了笑，从包里面掏出纸巾，递给李小沐让她擦干头发。
“哦……我也不喜欢，不过有好吃的，所以我才来。”李小沐坦言，在何西言面前似乎从来不需要掩饰，反正这些习惯，何西言早就知道了，似乎她的形象一直没有好过，不过就因为何西言从来没有嘲笑过她，所以李小沐对何西言的印像十分好，觉得似乎何西言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完美的男人。
“西言哥，你是不是很喜欢雨晴？”李小沐突然有了一丝罪恶感，她帮钱逸飞做这些的时候，老是忘记世界上还有一个如此完美的男人也同样爱着雨晴，他甚至守护了雨晴很多年，一直在等雨晴长大，从来都是如此温柔，如此周到。
“你觉得呢？”何西言转身，看着她，黑色的眼睛带着一点捉摸不透的感觉，李小沐忍不住被这种视线吸引过去，被这样看着，她的心跳都开始加快。
“肯定很喜欢吧。”李小沐低下头，为什么她有种错觉，此刻何西言的眼神中居然带着一丝深情。不，一定是她看花眼了，或者自作多情了，以前她也试过，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差，可是在被人拒绝以后，她也就断了要恋爱的念头。
“其实啊，在我看来雨晴只是我的妹妹，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很多事情是没办法自己选择的。”何西言苦笑，从小到大，他只能按照家里安排好的路去走，就算恋爱也是一样的。
“啊？”李小沐吃惊，没有想到何西言对雨晴只是妹妹的感觉，那钱逸飞那个浑蛋岂不是有机会了，也就是说她不用为此自责了。
“你似乎很高兴？”何西言伸手拍了拍李小沐的头，越发表现出温柔如水的样子，李小沐差点就要陷进这种目光之中了，好在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没有啊……西言哥，其实是因为有个同学正在追雨晴，我看他似乎很痴情，就帮了他一点忙，我正觉得烦恼呢，如果你喜欢雨晴的话，那我岂不是在破坏你们，所以我会很纠结啊。”李小沐也没有想瞒着。
“上次在校门口遇到的那个男生？”何西言皱眉，想起了曾经和自己对视过的钱逸飞。
“是啊……”李小沐摸了摸脑袋，那次钱逸飞对自己的打击报复，可是让她终生难忘啊。
“时间差不多了，你身上淋湿了，我送你回去吧。”何西言看到她肩膀抖动了一下，以为她很冷。
“不行啊，我要等雨晴，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李小沐摇了摇头，告别何西言，起身往宴会厅走，雨晴到底跑哪里去了呀。
李小沐从黑暗中往宴会厅走去，没有发现背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一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小沐小姐，你看到雨晴大小姐了吗？”赵家的管家一脸很急的样子，每次看到李小沐都要称她为小姐，李小沐抗议了几次也没有任何效果。
“她不在宴会厅吗？”李小沐这次发现好几个佣人都在寻找雨晴，似乎到处都找不到人。不在花园也不在宴会厅！难道这么快那两个人就花前月下，私定终身了！
走到角落里面，李小沐掏出电话，拨打钱逸飞的手机，还没响两下，就听到那边接了，似乎一早就在等电话似的。
“钱逸飞你还在花园吗？雨晴和你在一起吗？”李小沐不等钱逸飞开口，就急忙问。
“没有啊，我刚刚在花园吹了好久的冷风，打你电话也没人接，雨晴早就走了，她说她要回房间换衣服。怎么你没看见她吗？”钱逸飞一边说话一边打喷嚏，似乎真的感冒了。
“喂，我隔着电话都可以感觉到你的怨气，这次的事情也不能怪我啊，我哪知道会搞成这个样子，不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了一定高兴。”李小沐撇撇嘴，其实她也不是故意把告白计划搞砸，毕竟准备了那么久，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开心的。
“什么好消息？”钱逸飞觉得自己被风一吹更冷了，对什么好消息都提不起什么兴趣。
“刚刚我遇到西言哥了，他说对雨晴只是妹妹的感觉，所以说你少了一大情敌，现在你的希望是最大的。”李小沐语气轻快。
“真的？”钱逸飞心里一动，“那你刚刚一直和他在一起？”
“是啊，我刚刚出花园就看见他了，他看我身上湿了就借衣服给我啊，西言哥真是好男人，我觉得如果他喜欢雨晴你绝对没戏了，哈……”李小沐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心都暖暖的。
“晕，不喜欢，干什么还献殷勤，我看没安好心，我也到宴会了，你在哪里啊？”虽然知道何西言不是自己的情敌了，可是钱逸飞依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李小沐花痴一般的脸，钱逸飞愣了一下，迅速甩了甩头，忽略掉自己心里的不满。
“我看到你了，转身啊。”李小沐挂掉电话，朝站在树下不停甩头的钱逸飞喊。
钱逸飞一眼就看到李小沐身上的衣服，觉得特别刺眼。
“好奇怪啊，雨晴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现在还关机了。”李小沐皱了皱眉，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
“估计在房间里面吧，要不要去找找？”钱逸飞见李小沐似乎很急，马上提议。
“你和我一起去吧。”李小沐把手塞进口袋里，往雨晴房间走。
对于钱逸飞来说，可以看到喜欢的人的房间，确实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也就很自然地跟在李小沐的身后。
“怎么这里一直没开灯呀，以前不是这样的。”走过书房，李小沐那种不好的预感特别地强烈，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灯的开关在哪里啊？”钱逸飞也十分讨厌在黑暗中行走，何况还是不熟悉的地方，照理说现在在开生日晚会，女主角又在房间里，那么过道的灯是不会关的，可眼下这种情况也太奇怪了。
按着李小沐的提示，钱逸飞按下开关，四周的灯马上亮了起来，如同白昼。
“雨晴？”李小沐看房间的门开着，就试着喊，桌子上还有雨晴换下来的衣服，看来真的回来过。
赵雨晴的房间虽然华丽，却也不是很大，一眼就可以看到整个房间，李小沐让钱逸飞在外面等，她自己去浴室看看。
浴室里面湿漉漉的，水迹还没干透，浴缸里面的水还是满的，李小沐伸手摸了下，似乎还是温的。
“李小沐，快来！”外面传来钱逸飞急促的叫声，李小沐赶紧出去。
“你看这个是不是雨晴的手机啊？”钱逸飞指了指地上的手机，粉红色外壳已经被摔得粉碎。
“雨晴一定出事了，我有不好的预感。”李小沐急了，都怪她，没事干吗留她在花园，如果一直跟着雨晴她就不会有事了。
“就算你在也没有用，只会让出事的人多一个而已。”钱逸飞看出李小沐在想什么，冷静下来说，“要不要先去大厅，看看雨晴的家人怎么说？”
“不行，赵家的人都没见过你，搞不好他们会怀疑人是被你拐走了，我们还是自己找吧。”李小沐拉着钱逸飞就往外面走，迎面就撞上了一个黑影，李小沐着实被吓了一跳。
“小沐，你干什么这么急？”原来撞上的是赵家的保安，因为和李小沐同一个姓，所以印像比较深刻。
“没有……我要回家啊……”李小沐现在也不肯定雨晴到底是不是出事了，所以不敢乱说话，只好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
“今天怎么都这么急，刚刚二爷也是急匆匆地开着车冲了出去，也不说什么事，真是让人担心呀。”保安自言自语，正要往外走，又被李小沐急忙拉了回来。
“李叔叔，你刚刚说什么？”李小沐心里一惊，她也不傻，一直都知道雨晴的二叔和赵家的关系不好，都听雨晴提过好几次，今天又听见雨晴的爸爸和二叔两个人在书房里面争吵，再加上二叔做假账被雨晴检举揭发，搞不好已经怀恨在心。
保安又把刚刚的话说了一次，李小沐才让他走。
钱逸飞从两人的对话间听出了什么：“你难道怀疑雨晴是被她二叔抓走了？”
李小沐点了点头，把自己今天看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两人一分析觉得十分有可能。
“走，我带你去找雨晴。”难得钱逸飞没有嬉皮笑脸，两人从赵家出来，赶紧上了车，钱逸飞更是超速行驶。
“你刚刚去拿什么东西了？”钱逸飞见这个时刻，李小沐还去其他地方，肯定有原因。
“去保安室了，这种豪门世家为了安全一般都会装摄像头，我刚刚就是去保安室偷偷拿走了录像。”李小沐从包里拿出录像带。钱逸飞的车虽然很俗气，好在还有家庭影院设备，可以放录像带。
塞进录像带，就看到来来回回的都是今天进出的车辆，一直快进了下去，到后面一点就只有零零散散的几辆车。
“等一下，你回放。”钱逸飞一边开车，一边也注意着录像中的画面。
李小沐按了倒退，就看到半个小时前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往西面去了。李小沐记得雨晴二叔的车就是这个样子的，再看下录像的时间，正好是雨晴消失的那段时间。
赵家地处别墅区，四周都荒无人烟。
“我问问我同学，他住在这一带的。”钱逸飞刚刚掏出电话，就被李小沐抢了过去。
“我帮你打，现在已经是超速了，危险。”李小沐对钱逸飞的车技一直没啥信心，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她才不想把自己性命交给他呢。
“在电话本后面，你一直往下翻，铁头就是他。”钱逸飞无奈，直接口头操作。
“喂，是铁头吗？我是钱逸飞的朋友，你知道西善桥有什么隐蔽的地方吗？对，就是别墅区往西。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李小沐挂掉电话，呼出一口气，转头对钱逸飞说，“钱逸飞，往西面走，过了转弯处，然后左拐，一直开，那边有个废弃的工厂，我刚刚问了你朋友，他告诉我的。”
“好，你先不要急，我想雨晴不会有危险的。”钱逸飞安慰李小沐。
眼下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其实李小沐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她还是自责了。
看到这样子的李小沐，钱逸飞突然觉得心变得很软，甚至有种强烈的感觉，希望自己能给眼前这个茫然无措的女孩带来一丝安慰。可是李小沐却突然镇定下来。
“先等一下，如果绑架雨晴的人是二叔，那雨晴现在肯定是安全的，因为她二叔肯定会用雨晴要挟赵叔叔的，我现在就报警。”李小沐分别给赵家和警局都打了电话。
钱逸飞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李小沐在这种状况下还能表现出镇定自若的一面。大概开了快半个小时的车，他们就看到一个大型的废弃工厂，原本没有人烟的地方，现在却亮起了灯光，李小沐和钱逸飞更加肯定雨晴在里面。
把车停在不远的地方，两人轻轻地靠近工厂，守在门口的人并不多，可都是彪形大汉，所以两人都不敢贸然进去。
钱逸飞做了手势，李小沐和他都往后退。
“我们看看后面有没有入口。”钱逸飞压低声音，巡视着四周。
李小沐点了点头，刚想往前走，就被钱逸飞拉到身后，钱逸飞的火气很大，他靠近李小沐，贴在她耳边说：“现在这种时候逞什么能，你跟在我后面。”
李小沐愣了一下。
她早就已经习惯出了事自己冲在前面，似乎也没有人会把她当成女生看待，久而久之，连她都快忘记了自己也是需要保护的女生，在危险的时候，她应该要躲在男生的后面。对于钱逸飞刚刚的话，李小沐说不感动是假的。
围着工厂转了好几圈，两人发现后面根本没有可以进入的门，也就难怪后面的守卫松懈很多。
“我们还是等警察来吧。”李小沐虽然没有看到里面的情况，也知道里面情况如何，虽然她也很想救雨晴，不过也要量力而行。
“不行，多等一刻会更危险，这个地方就两个守卫，过一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进去，既然是家庭纠纷，那个二叔肯定觉得越少人知道越好，里面人不会太多，而且地方很大，所以你不用怕，我引开他们就回来找你。”没等李小沐说话，钱逸飞首先用一块石头引开一个守卫，然后钱逸飞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果然门口两个人都追了出去，李小沐乘机赶紧冲了进去，找了一个不明显的地方躲了起来。
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钱逸飞也没有进来，李小沐心里一凉，她脸色变了，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贴着墙壁，往灯光处走。
果然和钱逸飞说的一样，里面人不多，而且看守的几个人都在一个房间打牌，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李小沐看准了时机，从走廊冲了过去，雨晴一定在那里。
“雨晴……”李小沐把门轻轻地带上，低声叫唤。她可以听到雨晴挣扎的声音，不过很明显是被人塞住了嘴巴。
黑暗中只能摸索前进，李小沐终于在角落里面摸到一个温热的物体，在自己手碰到温热的物体时，明显感觉到那个人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雨晴是我，你不要出声，我和钱逸飞是来救你的。”李小沐捂住雨晴的嘴，轻轻地在她耳边说。
过了一会儿，里面果然不挣扎了。
李小沐大喜，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
借着手机的光亮，她迅速帮雨晴松绑，拿下眼罩，看到雨晴惊吓过度的脸，李小沐十分心疼地问：“雨晴，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他们只是要钱，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小沐你和这事没有关系，还是趁他们没有发现快走吧，记得要报警。”
赵雨晴见李小沐来救她，既感动又担心。
雨晴很明白自己对二叔有利用的价值，暂时不会有危险，如果他们发现了李小沐，那就说不定会怎么样了——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二叔不是什么好人。
“没事的，我进来的时候很小心，门口两个人也被钱逸飞引开了。”
李小沐知道雨晴是为自己好，但这个时候让她走更加不可能了，何况雨晴对她家来说，也有救命之恩。
此刻，听见有推门的声音，李小沐和赵雨晴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门被打开。
可是，门口的动静越来越大，李小沐已经关掉了手机。在黑暗中，声音更加清晰起来。门又被关上了，但是两个人都可以感觉到有人进来了。
“雨晴不要怕，如果被匪徒发现了，我就去抓住他，你趁机往外冲。”李小沐感觉人影越来越近，心倒是平静下来了。
“李小沐，雨晴，是你们吗？”钱逸飞好不容易躲开了几个人的视线才溜进来的，此时听到李小沐的声音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大声地说话，声音压得很低。
“是钱逸飞！”李小沐一喜，重新打开手机，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我们赶紧走，我也是刚发现这个地方有个洞，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离开，刚刚被我引开的人估计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很快就会回来的。”钱逸飞此时就站在洞口，把手伸向两个女生。
“什么人？”一声断喝。三个人停了下来，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钱逸飞，雨晴比我瘦，更容易钻出去，你一会儿带着雨晴先走，我拖住他们，这样下去，三个人都走不了，你知道我可以保护自己的。”黑暗中，李小沐目光坚定，吐字清晰。
钱逸飞虽然看不到李小沐的表情，但他知道她此刻也在看着他。
只不过几秒的时间，钱逸飞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明明心里说不可以，不能，不能丢下李小沐一个人，可是他偏偏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钱逸飞听到自己声音沙哑而僵硬：“好。”
“好”字刚刚落下，就看到门被打开了，眼睛被灯光刺得生疼，钱逸飞只看见李小沐整个身体往前扑去，把开门的中年男子撞得后退了几步。
钱逸飞趁着混乱，拉着赵雨晴往后面那个洞钻了出去，两个人的身影一瞬间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钱逸飞和赵雨晴跑了很久，才发现四周已经没了人声，刚刚耀眼的灯光也看不见了，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
“不要怕，我会带你离开的。”
钱逸飞拍了拍雨晴发抖的身体，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隐隐约约有光的地方。
一瞬间，他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疼得无以复加。
后面没有人追过来，看样子现在已经安全了。
“雨晴，你一会儿往西走，我之前已经报警了，估计没多久警察就要来了，你带警察来这里，我必须回去找李小沐。”钱逸飞看了赵雨晴一眼，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很清楚有些事情他非做不可的。
钱逸飞觉得自己像是那只奔走在光明前面的萤火虫，在见到光明的那一刻，就算是灭亡也在所不惜。
只是还没回到刚刚被关的房间，就听到里面打斗的声音，还有李小沐的声音。
“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是什么英雄啊……”李小沐嘴里叫嚷的。
两个中年男人左右两边夹击，想要抓住她。
李小沐像是疯了一样拼命躲，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和血迹。
无路可退的时候，李小沐在心里暗叫一声完蛋了，眼看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为自己默哀一秒。
刚刚她是傻了吧，逞什么英雄啊，她刚刚一定是脑子坏掉了……
“你们住手。警察已经在外面了！”突然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钱逸飞，真的是你吗？我好像出现幻觉了。”李小沐站在那里，朝钱逸飞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你这个笨蛋，幻觉你个头啊，快到我这边来。”
如果刚刚钱逸飞还对李小沐有那么一点动心，现在很快又被李小沐气得一点也不剩了，她总是有办法把他气得半死不活，似乎就是上天派来与他作对的。
还没打几下，门外就响起警车鸣笛的声音，似乎来的警车不少。
原本还在和钱逸飞争执的混混，立刻对看一眼，两人嗖地一下，飞一般逃走了。
钱逸飞一屁股坐在地上。
说实话，他那几下子，刚刚已经是极限了，如果警察再不来，他估计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李小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钱逸飞急了，快速走到李小沐身边：“李小沐，你不要睡啊，我还欠你很多大餐的，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钱逸飞没发现，那一刻，他的心里居然是绝望的，十几年没有流过眼泪的他，这一刻终于尝到了眼泪咸涩的味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李小沐在他心里已经变得如此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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