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赏口水喝吧”

    每到一户人家，她总是这样的开场白。好心的人家看到那双乞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忍心拒绝，就把她请进了家里，给了她一碗热水，一点剩菜。她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了。分不清饭菜是隔了多久，是不是正准备喂猪喂鸡的食物，只要能果腹，总还不至于饿死。就这样活着吧。总还能够来到大的都市。那才是她梦想的地方。她要读书，要认字，要写诗附文……就像那天花乱坠的人们编造的情节。但是她都信。仿佛都是真的，都是可以填充进她的心灵。充实她的脑筋。然后。不管多么的难，她都要往前，一路地往前。憧憬前方，何惧苦难。

    就这样一路地乞讨，一路地乞讨，讨人家的剩菜剩饭果自己的腹肠。没有回头路，真的没有。所有的苦都咽进自己的心里。她的沉默，她的倔强。她那高昂的头颅，迎着风，迎着太阳。累了，在树荫下歇一会，小孩子调皮的像戏弄小鬼似的，把一些杂草往她头上扔。她呸呸地吐了一口唾沫。想要站起来去追打那些小孩。但是小孩嬉笑地跑开了。“呸，一个臭叫花子”一个年纪大点的男孩这样地骂她，然后挤了挤鬼脸，撕着嘴，伸了伸长长的舌头，恶心她。她觉得没脸见人了。她还是少女的心性。她要找木棍，打他，打这些嘲笑她的人们。她的眼睛留着屈辱的泪花“你才叫花子呢”她回嘴了。但是那微弱的声音已经支撑不起她的尊严。她的尊严就这样被撕碎了一样。正在洗衣的妇人护着她的孩子，同样用嬉笑的眼神看着她。向她呸了两口。眼睛的血丝弥漫在她的眼睛里面。愤怒像火一样燃烧着她。停止，停止，那个低低的声音在呼喊。不要让仇恨蒙住双眼。不要，蜿蜒的小路正在前方向她招手。她用脏脏的小手擦了擦满是泪花的眼睛。扔掉那捡起又落下的石块。蜿蜒的小路，走过这个村落。可以洗把脸，是不是就不像叫花子了。她默默地又咽了一口苦水。在孩子和妇人的嬉笑声中向路的前方走去，走去再走几里地，人也许会好点。不会像恶狗一样地的了。这样安慰着自己，使他又想起了她的爹娘。远方的爹娘，你们可好。是否会惦记着这个孩儿，在烈日下所受到的苦和侮辱。是啊，咽吧，苦水总是要咽下去的。咽下这顿苦水。天黑就能到前面那个村落了。找个草垛，不管怎么总是能够对付一宿的。这样她可以做梦，可以梦见母亲的脸那慈祥的笑脸。温暖她整个的梦境的脸……

    草垛堆里，她睡着了。甜甜地睡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母亲走进了她的梦里，还是还有好多的山珍海味够她品尝，锦衣玉食的样子……反正她睡着了。月儿弯弯，像小船摇着自己的孩子睡去，脸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扬起，像弯弯的月亮。“孩子，但愿你做个好梦”远方的家乡，母亲被梦惊醒，手伸向身边，空荡荡的。孩子不在，亲爱的孩子不在。亲爱的孩子你在哪里，但愿你今夜做个好梦.泪水却不经意间滑落脸颊。母亲却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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