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偷偷的从云中跑出来,将眼前的人照的更加清晰。两人久久不语,只是安静的站着。周云翊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直在看着叶凡,把她弄的怪不好意思的,一会儿挠挠脑袋,一会儿摸摸鼻子。
叶凡不经意间看到了周云翊脸上似隐似现的疤痕,心想估计她要是不说话,对面这位可以忍到天荒地老,便首先打破沉静,问到:“你,可好?”
没想到周云翊却一脸悲伤的说道:“不好”。
“啊”这个回答让叶凡有点意外,不禁担心的看着他,问道:“哪。哪不好?”
周云翊直接说道:“站的久了就会疼”。
原来是腿疼啊,也是,当时的伤那么重,于是想也没想的说道:“哦,那我们坐下说吧”。
说完她就后悔了,坐下说什么啊,疼就回家养着不是更好?
呃,好尴尬,而且,这人不是很能忍吗?
这,是在跟她诉苦、撒娇?
既然都已经坐下说了,那不妨问问他林少卿的事情,于是直接问道:“那些铁箭?”
“不是大燕人。”周云翊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便直接说道。
“哦,啊?”叶凡又吃了一惊,这又是啥情况。
周云翊长舒了一口气,不等叶凡追问,直接说道:“秋凉叶落人皆散,鞠躬尽瘁输红颜。左相林少卿,当年在大燕吃尽了苦头,幸得当年的三皇子就是现在的宏光帝看中。从此便相随辅佐、出谋划策,北逐大燕,西镇戎狄,南杀越王,开疆拓土、内整生产,国富民强,稳定大楚,是不可多得的良相。”
叶凡没想到这个问一句说一句的主,今天怎么这么能说,于是就只是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我也有所耳闻”。
周云翊看着叶凡,温柔的表情里又出现了一丝愤怒,继续说道:“但是自从南越投降、献美人玉姬后,宏光帝便没有了当年的气势和胸襟,而是选择与南越划江而治。当时林少卿曾痛心疾首的对宏光帝说:今日有此机会不除南越,他日南越必将来战。那时便为如今的形势埋下伏笔,现在的南越王能狠到用自宫来换南越的韬光养晦、休养生息,他日必将睚眦必报,反戎相戈。”
看来是把他憋坏了,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真不像他风格,不过听完这些叶凡似乎明白了不少,分析到:“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如今的南越王以南越皇子为诱饵设的反间计?”
“没错。”
周云翊眼中的愤怒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温柔和欣赏。这把叶凡看的心跳加速,直呼犯规。
但是一想到当时的行刑现场,她又忍不住想问:“既然这样,那真是可惜啊,你有没有想过救他?”
周云翊轻轻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林相这个人聪明如此,很多事情一想便知。我们得到的一些消息曾经传递给他,但是也许是岁数大了,也许是不愿退让,想用自己的命去赌一赌北楚的未来。再后来,他被打入天牢,我们更是无可奈何,因为天牢重地,没有人可以从那里出去”。
“那你?”叶凡又有疑问了,她可记得眼前这人是曾被打入天牢受罚的。
周云翊终于将头转了过去,眼神透露着难掩的哀伤,小声的说道:“他们救我的地方不是天牢”。
似乎是说不下去了,周云翊喘了一口长气,闭上眼睛复又睁开,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又打算接着说。
叶凡莫名的感到心中一紧,一点都不想让周云翊再说下去,于是便打断他:“那个那个,不管怎样,先养好身体再说。哦,对了。”
叶凡从她的小包里掏出一把止血钳,交给他,接着说道:“这个你拿着,李铁匠是我的人,为人朴实又勤劳,绝对靠得住,日后可能能帮到你。你把这个交给他,他就明白了。我在三不问,如果你找我的时候就去那就好。呃。。。对,你好像去过一次,那个那个,当时年少无知,见笑了,呵呵。”
叶凡尴尬的摸摸鼻子,这个人就是难受一下而已她就把好不容易求来的李铁匠送人了。
周云翊似乎想到了二人当时见面的场景,终于放松的笑了。明眸皓齿,公子如玉,有如拨开云雾见月明,叶凡不禁呆了一下,赶紧收回目光。心道,以后跟这人打交道,岂不是总会吃亏。她总想着把自己的好东西给他,还怕人家会嫌弃,这样的人她哪守得住啊。以后只要他有一点不的意思的话,就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好”周云翊哪知道她这弯弯绕绕的心思,只是舒展的双眉显示他已经不再难过了。
叶凡已经呆不下去了,再不走说不定又要送人家什么东西。她能有多少好东西啊,于是赶紧辞别,“那。。呃。。我先走了,以后再见。”
“好,我会去找你。”
叶凡赶紧转身一挥手,两下翻墙而出,跟躲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