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个贱人,不要命的东西”。左副将拾起佩刀砍了上去。
抚琴人以琴做武器,虽是女子,但也尚可接过砍来的几刀。叶凡这才看清抚琴人的脸,方脸直眉,圆眼鹰鼻,与仪风院的莫忘八分相似,但是左脸上有一大片红疹很是难看,难道二人有关系?正想着,抚琴人似乎体力不支,身上已经挂了彩,琴被砍断,当胸中了一脚,爬倒在地。左副将正要上前砍一刀,被孙琦赞拦下,“贱人嚣张,惩罚便是,萧将在此,误伤人命”。于是命人仗责三十。抚琴人被两人按在地上,去衣受罚,从头至尾,未吭一声。罚完,人群已有人忍不住,抱着美人各自散去。
叶凡不忍,走向抚琴人,检查伤处,还好只有些肿胀,并无破口,未伤及筋骨,轻轻的用衣裙盖住,试着问道:“你的腿还能动吗?”
抚琴人低头不语,慢慢的把衣服穿好,似乎想站起却力不从心。叶凡钻到她腋下架着她一步一步的离开。萧寒看在眼里,本想阻止,却还是放弃了,就让她多管闲事,看看能管多久。
两人远离人群后,叶凡悄悄的试探道:“你又何必呢?即便能遇到一个好公子,也会善忘而不言语的”。抚琴人身形一顿:“你说什么?”于是叶凡又说了一遍。
抚琴人仔细端详了一下叶凡,低声说:“奴婢家乡有山有水,公子如玉,长辈如仙,即便风吹日晒,我等怡然自得”。
叶凡听出她说的这是怡风院,于是直接问到:“你认识莫忘?”
抚琴人看了一眼四周:“奴婢莫想,公子是?”
叶凡心内了然:“我叫叶凡,会些医术,救了你家公子,你先养伤,我再想办法帮你”。
莫想眼内惊喜一闪而过,但似乎有些疑问,很快又恢复平静,不知是没听进去还是不够相信。
等叶凡快到自己营帐时,已经将近半夜,雾气蒙蒙,没有月光,但是隐隐约约可听到一些不堪的声音,心中五味杂陈,正要转身离开,只见从一个营帐内出来两个士兵,用担架抬着一个人,衣衫不整,一动不动,由于颠簸,一只手滑落,毫无生气。
叶凡心里一紧,有些难受,对于这种事情,她并不是毫无所知,但是耳闻和目睹是两码事,来到这个世界,作为一个女人,她第一次感到女性的弱势和无能为力,危机感油然而生。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叶凡还在感慨红颜薄命时,远处突然传来了骚乱声、马蹄声,火光冲天,一片凌乱。不知有谁喊了一句“是辎重部队,小心有诈”。
萧寒立即召集各将领,分工安排,众人反应迅速。只见左右副将各带一队人马向火光两侧包绕而去,而萧寒则亲带一队人马,向火光处疾行,叶凡随即跟了过去。
众人到后,迅速帮助灭火,清点马车货物。一位将领上前跪报:“萧将,是火箭点燃了粮草马车,还好救火及时,损失不重,但是有三箱官银不知所踪,另外运送官银的监工不知去向,极有可能是奸细”。
右副将归来报:“萧将,大军右翼一里范围并未发现偷袭人员痕迹”。
另有一位将领急道:“萧将,这可怎么办?”
萧寒冷静的分析:“众位莫急,此处为凉州地界,这群人不声不响,声东击西,目标明确,行动迅速,显然有备而来,而且来人训练有速,撤退很快,但是正所谓雁过留痕,即便是有内奸,也不会没有痕迹。官银由大军护送,竟敢来抢,定不是宵小之辈,很可能是个组织,稍安勿躁,先全军戒备,等待左副将消息”。
叶凡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看着萧寒平日里不善言辞、反应迟钝,没想到将军做得有模有样,沉着镇定,分析的头头是道,当刮目相看,以后还是敬着为妙。
过了很久,才听见左副将骂骂咧咧的过来,“哼,这群泥巴棍子,打不过就知道跑,他娘的,这什么破林子,啥也看不见”
眼见几人抬着一个大箱子,放到萧将身前。左副将报:“萧将,那贼人跑的忒快,我们快追上他们时,这群崽子居然打烂一箱子,将官银散落的哪都是,都怪我,分了心,这大雾也忒让人闹心,转眼就看不见人了。我寻思抬这么重的箱子能走多快,追赶到河边,没想到贼人忒狡诈,钻到水里就不见踪影,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贼人跑路,气死老子了”。
萧寒看着追回的官银,想了一下,似乎拿定了注意,道:“众将听令,我们大军行进至此,本来我们萧家军有原则,冻死不拆屋,饿死不虏掠,并不打算过凉州,叨扰官府百姓。但是今天发生如此之事,实在不可接受。其一,大军中丢失官银,有负重托,难以向上交代;其二、我北楚目前无战事,此处乃凉州城边,居然有如此贼人组织存在,匪夷所思。左副将责令你整顿军队,暂时停止行军,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回来。右副将与我带几人进城去会会这凉州刺史,看看这刺史是怎么当的”。萧寒说话不徐不疾,但是掷地有声,众将得令,无一不从。
叶凡一听萧寒要去凉州,便有些担心,总觉得此行肯定不太平,万一有个闪失,这十万大军可怎么办,心里刚夸了萧寒半天,现在又觉得很不靠谱。
萧寒瞥了一眼叶凡,看着这丫头不言语却不以为是的表情,故意从她身边走过,低声说:“怎么,你不去?”
叶凡抬头眼珠子转了转,赶紧回道:“去去,当然去,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