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说:“没错,我弟弟南振业,确实是你爸的孩子,也就是我们共同的弟弟。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们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你凭什么不肯爱我,对我恨之入骨?”
苏禾觉得好笑,说:“这样的关系,你叫我怎么爱你?我爸爸就是因为这场婚外恋死的,而你的父母就是罪魁祸首,如果他不是死在路上,也可能到了景城之后就被你爸打死!你妈妈是怎么死的,我可是早有耳闻!”
“你听说什么了?”
“你妈妈是自杀的,她根本就没有得什么病,也不是快要死了!当年分明是你爸爸为了见我爸,所以才故意说她要死的!她是在我爸爸死后才自杀死的!”
原来,当年苏浩被南逸诚告知左兰得了癌症,是假的。左兰当时活得好好的,只是她丈夫南逸诚发现了小儿子南振业不是他亲生的之后,对她大发雷霆。他为了报复妻子的不忠,背着她,以她病危为诱饵,引苏浩来景城见面。
苏禾满含泪花地说:“我向邱姨打听过你妈妈的死,她说她根本就没得什么大病,是突然有一天被人发现在我住的这所房子里,吃安眠药自尽。而她死的那天,正是我爸爸入葬的那天!”
左岸听后,感到五脏俱裂。他妈妈确实是在得知苏浩之死后,吃安眠药自杀的。苏禾她爸爸出事的那一晚,左岸站在在他父母的房门口,无意中听到了他们吵架。他爸说:“我只是想检验一下他对你的真情,没想到他还真的信了,开车来了。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还没等我出手,他就在路上出了车祸,短命死了。”
他妈妈撕心裂肺地哭泣,声声诉诉,无不凄凉;字字句句,无不是血泪。她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是一个好人,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男人!你却把他害死了!”
他爸冷笑,说:“害死他的人是你!他有好好的家庭,如果不是你的勾引,他怎么会跟你生下个孽种,又怎么会一听到你要死了,就千里迢迢地赶来跟你见最后一面?”
他妈妈失魂落魄地喃喃道:“是是,是我害死了他,他是为我而死的!可是我跟他相爱并没有什么罪过!是他拯救了我,让我成为了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个被人操纵的玩、摆在床头的漂亮花瓶!他是真正尊重我、爱我的!我这辈子没有亏欠你什么,为你委屈求全,守了那么多年的活寡,对你仁至义尽!我唯一对不起的人是他,我就应该跟他一起去死。”
他爸“呵”了一声,说:“别别,你去了,你们孩子该怎么办?难道还要我养?”
他妈妈笑得十分凄厉,说:“我不求你养,只求你把他放进一家好一点的福利院里,任他自生自灭!这个孩子如果跟着你,只会重蹈你的覆辙,成为一个阴鸷冷酷、毫无人性的怪物!”
这话一出,左岸只听见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他爸用粗俗不堪的语言谩骂他母亲的声音、两人厮打不休的声音……左岸听不下去,不顾一切地撞门进去,只见他母亲头发凌乱、浑身是伤,而他爸用踢用踹、用拳头和巴掌,施加在一个柔弱美丽的女人身上……
不久之后的一个清晨,他母亲就被保姆发现在“念瓷轩”里吃安眠药自尽了,她永远地沉睡了下去。左岸一生都无法忘记那个画面,他爸伏在他妈妈的身上放声大哭,像个孩子一样。他恨极了他的自私、残暴与无情,但是从未见过他这么放纵自己的情绪!而此后,他爸并没有把那个孩子放进福利院,而是取了个名字叫“南振业”,把他当自己的亲生儿子养。左岸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他不敢面对苏禾,更害怕继续留在那个诡异的、没有了温情的家。所以,他选择了转学,出国深造。直到三年后,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又回来找苏禾。
左岸把这些向她解释,说:“你爸爸的死,跟我父母没有直接的关系。我爸是撒了个谎,但车祸只是个意外!”
苏禾悲痛欲绝,说:“可还是有关系!如果不是你爸爸的那个电话,我爸怎么会去景城,怎么出车祸?我恨你,更恨你爸爸,我是永远不会爱上你的!”
左岸无言以对,没想到苏禾会因为这个一直记恨着他,更没想到他这么多年所付出的努力,得到这样无情的结果!
江南见苏禾哭得伤心,把她搂进怀里,说:“都过去了。”
苏禾说:“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想念爸爸,如果他在世,他一定不会让我伤心,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在这个地狱般的房子里受苦。”
江南忙说:“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笨了,没有早点找到你!”
左岸冷冷地看着他们,说:“你们太自私了!只顾自己!你们的爱情是惊天动地、矢志不渝的,可我的爱情、我爸对我妈的爱情,就不是惊天动地、矢志不渝的吗?我虽然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把你留在了身边,可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当年你第一次来到我家的时候,向我伸出了手,笑得多么明媚、多么天真无邪!那年在樟城公园,我带你逃出混混的围堵,我们一起躲在一丛女贞树的后面,你拿出纸巾为我擦汗,那时候我们相处的场景多么美好!可为什么后来就变了呢?为什么后来你的心里就只有他了呢?你对我是有感情的,为什么就不能一直那样对我好呢?”
苏禾不敢看他,说:“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你爱错人了,我不值得你这样!”
左岸摇摇头继续说:“这座房子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和我父母在这里生活了九年,那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我爸对我妈妈也是爱到彻骨的,哪怕他有一些情不得已的苦衷,做了一些伤害她的事,那也是为她好,为了我们好。我妈背叛了他,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跟他结婚,他是很愤怒,是做出了不道德的事,可是那也是情有可原,并不是犯罪。我爸后来能够好好对待小振业,就说明他对我妈的爱,胜过对她的恨。而我对你,何尝不是爱到彻骨?我无数次梦想过我们结婚生子后的情景,我下班回来,你在拉坯机旁亲手教我们的孩子做瓶子,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共进晚餐,这是多么幸福的生活场景!你为什么不要?为什么非要跟一个曾经背叛过你的人走?为什么就不相信我会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地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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