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朔夜之前,纪渊尧还真没想到朔夜会强行将他留在山上。
虽说朔夜这事做的不像圣僧,倒像是山匪,然而纪渊尧却巴不得他把自己留在身边。
这日黄昏,纪渊尧扔出一只小傀儡,让它帮自己把落在山下圣安寺中的玄铁剑取了过来。
朔夜原本正坐在小几边抄写佛经,见纪渊尧从小傀儡手里接过了玄铁剑,眸光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了过来。
“这是师尊你亲自找玄铁为我铸造的剑!”纪渊尧很乐意帮朔夜记起之前的事情,拿着长剑就在朔夜面前显摆一样晃悠了两下。
目光落在剑身上时,朔夜的眸色明显变了变,然而最终,他却只是默然无语的点了点头。
纪渊尧知道朔夜这是还在防备着他,故而也不着急,只是安安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长生国的雨水十分丰沛,纪渊尧和朔夜在山上住了小半个月,这雨水时大时小的就没停过。
纪渊尧原本正靠在门槛边刻小傀儡,然而转头见朔夜依旧在闭目打坐,一副清高禁谷欠的模样,他的唇角禁不住就勾起了一点坏笑。
悄悄蹭到朔夜身边,纪渊尧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朔夜的肩膀,然而他这一撞却并未撼动分毫,及至朔夜睁开眼睛来,不咸不淡的晲了他一眼时,纪渊尧竟是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师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纪渊尧拖长了音调,半倚半靠在朔夜肩头,“你也不和我说话,我快无聊死了!”
纪渊尧是真的觉得无聊了,朔夜这个圣僧,每天不是打坐就是抄写经文,连多看他几眼都嫌是在浪费时间。
吃饭的时候两人虽说还能说上两句话,然而朔夜每次回应纪渊尧,不是用的“恩”,就是用的“啊”。
时日长了,纪渊尧的话就算再怎么多,也没朔夜这个闷葫芦给磨没了。
在纪渊尧看不见的地方,朔夜的唇角勾起一个小小弧度,侧眸看着身边似是在撒泼打滚的纪渊尧,他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伸手轻轻将人推开,“你说的若是实话,那一时半刻我肯定是记不起来的。”
抬眸深深的看进纪渊尧的眸子里,朔夜往他手里塞了一根毛笔,“你要是实在无聊,那就和我一起抄写经文吧。”
纪渊尧没想到朔夜会用这种理由打发他,垂眸看了一眼那只已经被朔夜塞进手里的细杆毛笔,纪渊尧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是个病秧子这件事。
迎者朔夜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纪渊尧一点不心虚的将手指一松,见毛笔“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方才捂着自己的胸口开始不轻不重的咳嗽,“师尊,最近湿气太重,我身体虚得很,坐久了就会头疼,一不小心还可能发烧,我躺一躺吧,躺一躺估计就不无聊了,这经文我就不抄了,免得抄的太丑了惹佛祖生气。”
纪渊尧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朔夜听了这一番歪理,差点被他气笑了。
他本就是拿抄佛经的事在吓唬纪渊尧,此时见他用全身心来抗拒抄佛经,也就没有再逼他。
“那你去床上躺一会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话间朔夜伸手就拍了拍纪渊尧的后背。
他的手温热宽大,顺着纪渊尧的脊背轻轻往下一顺,似是在给纪渊尧顺毛,又似是在安抚纪渊尧。
然而因朔夜的动作太过轻柔,故而有一瞬间,纪渊尧竟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暧昧起来。
转头去看朔夜,纪渊尧本想在他脸上寻到一点不同寻常,然而朔夜的眉目依旧是那样的正经严肃,严肃到了一种纪渊尧觉得自己想多了的地步。
“哦。”纪渊尧没能看出朔夜的破绽,也没有多想,很听话的就在床上躺了下来。
他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一直都睡在小榻上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躺在朔夜的床上。
身上盖着朔夜平日盖的被子,纪渊尧心中隐秘的升起一点欣喜来,他做贼心虚的将被角拉到鼻端轻轻一嗅,闻见一股熟悉的淡淡清香味后,纪渊尧的神情不知不觉的就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