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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高级病房,这里无疑是一片纯白的干净世界。
宋微微站在在门口,复杂地看着床上的女子,楚恄平静地躺着白色床上,戴着氧罩终年沉睡着。
鼻尖充萦着消毒水的味道,宋微微皱起了鼻子。
宋微微思考了一会儿,踏进房间,尖笋似的手指往楚恄的脸上伸去,在氧罩上面流连了一会儿,旋即收回。
最后,拉了张凳子坐到床边,抬起楚恄的一只手掌,“楚恄姐姐,虽然你睡了久,脸色变得很白,可是还那么好看!”
“如果你醒过来,就会更加好看了......”
“医生说你可以醒过来,你为什么还不醒,你为什么不醒过来看看宋连禛!”
“我以前不喜欢你、可是你在他身边,至少是相配的,好过不三不四的女人。”
“可是如果你醒了的话,他就会更加看都不会看我一眼了,你可不可以永远都不要醒来......”
宋微微在病房里说了好一阵的自言自言,直到再无话可说了就离开。
她妖娆的躯体转身离去时,身后的人睫毛忽然眨了一下,犹如一帧电影的画面,美丽地蝴蝶轻轻扇了下翅膀,荡涤心灵。
晚上九点,朱今今从婚纱店回到了大宅,大宅灯火通明,宋连禛居然没有出门。
她一路上想了太多关于朱莹莹和萧雨情,还有那些很多想不明白叫她郁闷的事情,回到家时,心情仍然十分低落。
总之,婚纱店落到朱莹莹的手上令她非常怀疑,总觉得这里藏着不可诉说的阴谋。
朱莹莹对自己做了太多缺心眼的事了,每次自己一怒之下要拿扫把去教训她时,朱戬总护着她。
进了大宅,没见着宋连禛,她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久,宋连禛大喇喇地就走进来,没有敲门,如入无人之境,如果要表达不满意,他肯定会气死人地说,“这就是我的家,本少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难道还需要征求你的意见?岂有此理。”
朱今今早已深谙他的习性,也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他在进来时,连反应都没有,勿自坐在白色的床上发着呆。
“很不高兴?”宋连禛进来之后,竖在她面前问,嗓音低醇得如同陈年美酒一般。
朱今今抬眼,无言地看了他一眼,他在询问她?关心她?
他们到了可以诉说心事的地步了吗?
一瞥之下,就知道他今晚原来没有出行的打算,一早就洗好了澡,换上宽大的开襟家居服和拖鞋,明亮的灯管映得乱蓬蓬的刘海宛如海澡似的发光,往下的面容更加冷竣立体,过于漆黑锋利的鹰眸又透着桀骜和霸气。
身上传来十分好闻的沐浴露味道,柔和了他白天令人难以亲近的气质。
她的沉默在宋连禛眼里就是默许了,“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宋连思?”
朱今今心里开始积了火,怎么又扯到宋连思身上,究竟关宋连思有什么事?
他从鼻孔里哼一声,“如果我没有阻挡你,你今晚就去跟宋连思住一块了吧?被我打扰了好事,很不开心吗?”
这个大宅时里只剩下两个人,日常更应该有三言两语的交流才是正常的,她却完全不想跟他说下去了,即使相对无言也比这夹枪夹棍的言语更加自在。
“本来你要出不出去住我一点都不关心!”宋连禛又说,“不过你刚要搬出去,那人就来帮你拿行李了,真是好巧好贴心,以后你除了住在这里,哪儿都别想去了,要怨就怨宋连思吧。”
朱今今慢慢地听出来了,之前以为他和连思在赌气,连思要干什么他就要偏偏作对,心态幼稚到不行。
现在的意思,以为她和连思串通好的吧?
她的确不知道,看到连思时也非常诧异。
提出要搬同去,纯属打算为以后离开宋宅时,作个准备,提前习惯独自生活,还有另一层她说不清楚的理由,下午被宋微微撞见的那一吻,让她感到隐隐不安......
至于宋连禛不让,她也不是非要搬不可,都在这里住一年了,还会在乎那么点时间吗。
要不,等真的不得不要离开的时候,再去慢慢习惯好了。
她不准备去争执,淡淡地说,“你可不可以出去,我要洗澡了。”
坐了两趟公交车,累死了,只想泡到浴缸里,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又止不住地想,宋连禛好莫名其妙,他明明不想见到自己,她出去了他不就眼不见干净了吗?
宋连禛没有立刻出去,一双鹰眸往房间四处望了望,问,“我早上买的蛋挞呢?”
“吃了。”她轻飘飘地答。
“我买了两大盒,你全吃了?”他似乎不相信。
“嗯。”
“你是猪啊。”宋连禛忍不住爆发了一声鄙夷。
“你买回来不就是给我吃的吗?”朱今今眨着眼睛,不懂了。
宋连禛已经无语了,朱今今打量一眼他的神情,问道,“你是不是也想吃?”
他眸子一沉,对,他挺想吃,尤其用一双纤纤素手递过来,他无端地想再次享受那种的感觉。
接下来,朱今今去洗澡,而宋连禛去了客厅里,老太太恰好发来了视频。
数日不见,屏幕里老太太更加显得精神爠烁,穿着庄重的唐装,一身装束整整齐齐,包括头发无一丝紊乱。
好一个精灵神气的老太太,和那种软瘪瘪,需要人扶着、伺候着的老人不可同日而语。
“你弟呢?”老太太开口问,也就是问宋连思。
“你问我,我问谁,”宋连禛随便地翘起一只腿,全然无动于衷道。
这兄弟注定无法和别人家一样相亲相爱的了,老太太不是滋味地叹了一口气,又问,“今今呢?”
“洗澡,”简短的回答,说明他是极度惜字的人。
“你知道她在洗澡?”老太太不由露出一抹兴奋来,平日若问这孙儿关于朱今今的事,他肯定硬绑绑地甩一句回来,关老子屁事。
“别想歪了,周卿容女士!”宋连禛一眼看穿老太太那点想法,无语起来。
“咳,我听说,你把她弄到公司去了?”这是宋连禛的公司,现在为止更是她的公司,底下的人仍然以她为尊,有了变动她即使远在异国他方,也会马上就知道了。
“这也好,把她留在身边,说明你不再讨厌她,不过,你让她当个端茶递水的助理,未免太浪费了,好歹是我们宋家的人,怎么可以做这种小事。”老太太又说。
宋连禛不耐烦地掏掏耳朵,“周卿容女士,你还有什么无聊的话要说的没,有就一次性说完吧,我没那么多时间听无关紧要的废话!”
这副不尊重的态度惹火了老太太,“臭小子,和我几十岁的老人家唠唠嗑就这么不耐烦吗!瞧你现在闲在家,也没有什么事可做!”
“谁说的,你看看现在家里孤男寡女,当然有事可做。”宋连禛痞痞地说。
这话太流里流气,让老太太老脸绷得紧紧,“少打花腔,如果你真的有那心,至于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让我等了又等!”
又绕到这个亘古不变的话题来,宋连禛越来越耐不住了,口不择言道,
“是你老人家眼光太差,给我选了一个不过关的妻子呗,要是给选个丰乳肥臀能力强的女人,说不定你早就有一窝又胖又白的孙子了,周女士你千万要搞清楚啊,我已经夜夜努力了,可千万别这样就撤我的继承权呐,否则你的亲孙子我会死不冥目的。”
老太太瞪着他,明明知道他在胡扯,又无法反驳,她一几十岁的老太,做不到和他那么嘴花花。
终于把老太太打发了,手机视频关掉,宋连禛把手机放到茶几上。
一抬头,却看到前面站着朱今今,她刚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没擦干净,视线剜着他,一双炯炯清眸几乎要喷火,不禁愣了愣。
“宋、连、禛!”
朱今今洗好澡出来已经站了五分钟之久,刚才他的所有话都被她一字不差地听进去了。
让她让出位置当情、妇,她忍了!
允许她搬出去又反口后悔,她忍了!
看不起她、欺负她都可以忍受,无法忍受他居然红口白地冤枉她!
夜夜努力?明明是他夜夜当柳下惠,还把责任自然地推到她身上。
怒得火冒三丈,抽起一个抱枕扔过去,“宋连禛你说清楚!是我不过关!还是你根本不行!”
...
翌日上班,精神欠佳,朱今今在卫生间无意中撞见宋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