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婶一直在旁边竖桩子,敏锐地察觉气氛的紧崩。
少爷走了后,她立刻走上来,小心陪着笑,“小朱儿,你想吃水煮肉是吧,我立刻叫小添去做啊,小添做的肯定比大少爷做的不知棒多少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你还能指望他做得出什么来,你等一下啊,马上就能做好。”
说到厨艺,丁婶华丽丽地鄙夷了宋连禛一翻。
“不,我不想吃。”朱今今说完,直接回房间去了。
留下了丁婶,云里雾里摸不清楚,刚才气氛很诡异,发生什么事了。
晚上宋老太太回来,习惯性地询问朱今今检查的情况,丁婶答说今天胃口不大好,心情不好。
宋太太立刻精神抖数,连续问十万个为什么。
问了一堆因何胃口不好的问题,丁婶也解释不清楚,大意就是少夫人想吃少爷亲手做的水煮肉,但是少爷没给她做,于是少夫人就不开心了,好像是这样。
老太太听了,没说什么话。
宋连禛回家的途中,接到电话,里面是命令的口吻,“回到家后,立刻来书房。”
他进了书房,还没喘一口气,老太太已斜了他一眼,“骨头又痒了是不是?”
宋连禛防备地看着那厚重的龙头杖,头皮发麻,“干嘛,又要动武吗?”
老太太沉声问,“我问你,你今天和今今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惹得她不开心?”
“天下不开心的人多了是了,难道我每一人都要去问为什么?”
“今今想吃水煮肉啊,让你做你就做,她都给你生一个孩子了,让你做道菜怎么了啊?
他一下扶着额,无语极了,“老太婆,我告诉你,她并非想吃什么东西,只是趁机会享受奴役我的感觉而已。”
他也摸得清楚了,每次检查回来,那女人都抱着肚子向他示威,一副特别得瑟的小人样。甚至平时拿点东西,都有意无意娇滴滴地喊,哎呀,好累哦......简直无语。
老太太敲了敲桌面,“我问你,让你做一道菜怎么了!”
“......”
“去,现在就去做!”
“不会。”
“去学!”
休想!他站起来,往外面边走,老太太在身后补了一句。
“我告诉你,孕妇是特别敏感的,你要顺着她,关于楚恄的一切事都收好,千万别在她面前提起,别惹她烦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终于吼起来,“你要记住,楚恄才是我认可的女朋友,不是见不得光的人!而她----”
停顿了一下,“她不过是你在外面用钱收买的女人,她才是不应该被提起的人,她才是应该收起来见不得光的人,懂吗!”
老太太目光冰凉,阴测测地问,“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是!”
“如果你的楚恄,一辈子醒不来呢?”
“等她!”
“终身不娶?”
“是!”
“混帐!”老太太震怒了,将一只青瓷茶壶摔在地下摔得粉碎,“你个没有脑子的东西!你有为我们宋家想过吗,守着一个植物人,为了一个女人,你想让我们宋家断子绝孙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和爷爷吗,你忍心让他们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冥目吗!”
宋连禛目光冷然,不为所动,“每次您都要把父亲和爷仰拖出来说上三百遍,有意思吗!”
老太太气在头上,血脉喷张,“楚恄,你的好楚恄!她明知道我的心病,她还要打掉,她也许是喜欢你,但还没到为你生孩子的地步!蠢货,你明白么!”
宋连禛忽然疲软了,颓废地坐下来,闭起了眼睛,“好像过去一年,我们都这样。”
明明世上相依为命的两个亲人,总是大声吼小声吵,吵个无休无止。
明明都深刻地清楚生命脆弱,转眼成空。
朱今今在房间里闷着气,最后把画册平铺在眼前,她要画一个她想念的人,能使她感到温馨的人。
韩忻,他有修长的身姿,有一双乌黑会说话的瞳孔,唇形是削薄好看的......在众人中,容貌是独特的,使她一眼就能把他从人潮中揪出来。
她平日有绘画功底,两三笔就勾勒出一个人物的轮廓。
最后画出来的为什么是宋连禛那个混蛋?
日夜面对还不够,连纸上都是他。
“嘶”一声把这页无情地扯下来。
揉扁,用力揉捏到扁。
撕碎,撕成四块后,叠起来再撕碎,
踩,狠狠踩。
.
宋微微凭空听到属于楚恄的那把声音时,整个人都懵了,手机都抓不稳差点摔在地上一命呜呼。
这一天,就这么来临了,楚恄终于醒了。
她先去花店,挑了一束香水百合开车了到医院的住院部。
看到穿着蓝色病号服坐在床上羸弱的女了,沉睡了一年的人,真的醒了。
宋微微眨眨酸涩的眼睛。
不过,为什么第一时间会联系她,而不是宋连禛?
楚恄柔柔地看着她说,“微微,你一直是我最好的姐妹,我现在这个鬼样子,还不想去见他,我现在暂时也找不到其他人,你快告诉我,连禛他什么情况了,他还是一个人吗?”
因为大病一声,楚恄的声音更加柔和了,还有点沙哑,细如蚊呐。
她醒来已经好几天了,仍然呆在医院里,已经通过网络搜索过关于宋连禛的一切情况。
他还是城市顶级精英的作派,身边绝对零绯闻,为人不苟言笑,令人不敢接近,宋氏集团在他的引领下一直稳速发展。
望着屏幕上那张轮廓分明的俊容,她感到很欣慰,但是还要迫切的得到更深层的东西,所以找来宋微微。
宋微微和宋连禛两家靠得非常近,从宋微微这里探听得来的东西一定差不多了。
原来如此。
宋微微忽然想冷笑,宋连禛身边确实没有任何的女人,只除了一个人除外。
想到宋连禛房间的气派,那些女人的衣服和婴儿鞋,终于,楚恄也可以尝尝这种滋味了。
看看楚恄,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心态,她玩味地说,“姐,你看你真是睡了好久了,你真的要听吗,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楚恄睁着一双脆弱无辜的大眼睛,即将承受接下来的爆风雨。
宋微微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闭口不言,婴儿鞋?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迅速的一晃而逝。
但因为楚恄过于急切地打断了她,才没有抓住刚才瞬息间的想法。
楚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整个人削瘦得已经弱不禁风,颤抖问,“我要做心理准备?微微,是不是有什么事?他,已经有女人了是不是?才一年的时间,他就等不及了?”
宋微微冲动要将一切倾倒而出,终究克制住。
楚恄刚醒过来,仍跟瓷娃娃一样脆弱,宋微微担心自己说出来,她承受不了,出了事推到自己身上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不急,楚恄迟早都会知道这一切的,让她自己去发现朱今今好了,轮不到她来做这个恶人。
她疚然道,“姐,对不起啊,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真没想到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转而,换上一副真诚的面孔,“很抱歉,其实这一年来我都没怎么去过宋宅,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以前的朋友,他们可以替我作证,所以没办法替你打探了,不过就我在公司里来看,宋连禛他是没有女人的,除了,除了......”
“除了什么,”楚恄刚刚放下一点的心思,马上又被提了起来。
宋微微感到得意极了,忽然觉得楚恄就是个扯线木偶,而自己就是那个操纵的人,让她笑就笑,让她提心吊胆就提心吊胆。
她感到终于报了睡衣那一个坑的仇。
一直以来,她都是楚恄的女配,有楚恄的地方她只是个女二,所有注意力都被楚恄抢去了,她也同样喜欢宋连禛,偏偏只能屈居在楚恄之下。
“其实也没什么,我先不说了,免得连禛哥哥会讨厌我,你先养身子,养好身子你照样可以重新和连禛哥可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