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因为唐母的责难,娇美的面容委屈而怨恨,却只能放低姿态,垂眸朝唐母低声道歉道:“唐阿姨,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要在这里吵闹的,只是我妹妹她做事太过分,我才忍不住……”
唐母雍容高雅的脸上有些阴郁,淡若的目光一瞥,落在薄璟严冷峻的脸庞上,红唇微微绷紧,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过分?苏卿小姐是想说我唐家以公正之名,行违法之事?”
唐母冷声的质问让苏卿身形一愣,估摸着刚才她指责唐书彧以权谋私的话被她听到了,脸色尴尬地一白,解释道:“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苏小姐今晚这么来闹,不就是想让我唐家难堪么?难不成苏小姐这般言行是好心想让我唐家在政坛上独树一帜,成为首屈一指的名家?”
唐母素雅的眉眼间,是严厉的斥责,望着眼前两人,面沉似水,雍容端庄的气质中,是隐约的不悦和怒气。
苏卿脸色煞白,似想起唐家在政坛上坚不可摧的地位,那后面代表的势力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想要为自己辩解,只是,对上唐母明锐得似能看穿人心的目光,苏卿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愣愣地瞅着唐母。
“唐夫人,小卿这般冒犯也都是因为我,还请您原谅,不要和晚辈计较。”
薄璟严终究还是看不下去唐母对苏卿的责问,往前一步,挡住了苏卿娇小的身姿,向唐母稍稍鞠躬,道歉道。
薄璟严冷漠的俊脸上是恭谦的礼貌和歉意,他是一个自尊心凌驾于一切的男人,如今,却可为了苏卿低声下气,足以说明他对苏卿的在乎。
苏晚倚在唐书彧身上,明媚的小脸上还是不经意地滑过苦涩的笑意,小手紧紧地捏在一起,任由指甲刺痛了手心。
原来,不是不可以纡尊降贵,而是不愿意为了她放低高贵的姿态!
“哦?薄少总的意思是在指责我为难小辈,有失身份么?”
唐母冷嘲的淡雅嗓音在冷寂的空气中环绕,苏晚能隐隐望见唐母对薄璟严的审视和打量,但眉宇间,更多的是冷肃的疏离。
“晚辈和小卿有什么失礼之处,改日必登门拜访,今晚,我们先告辞了。”
薄璟严没有和唐母争辩下去的意思,谦和地冲唐母颔首,而后,转身揽过面色不好看的苏卿,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苏卿还欲说什么,却在注意到唐母那恕不远送的目光时,哽住了咽喉,硬是没发出一个音来,由薄璟严拥着朝奔驰车走去。
望着唐母高雅地站在门口,苏晚有一种错觉,似乎觉得唐母这般为难苏卿,不止是为了唐家的脸面,也不仅是帮她出头,她隐约觉得,唐母是在给她醍醐灌顶。
唐母对苏卿的步步紧逼,不留余地地驳斥,恐怕是想让薄璟严出手护着苏卿,也让她苏晚看清楚,薄璟严这个男人,是不是还值得她舍唐书彧而去。
唐母缜密的心思,护子的心情,无可厚非,只是对她,似乎有些残忍,让她不得不直面薄璟严的无情,将她胸口的伤疤再次揭开,袒露在苍白的灯光下。
“我们也进去吧。”
唐书彧忽然握住她紧紧捏拳的小手,温热的触觉让她冷沉的心慢慢地复苏。
“嗯。”
苏晚回之温柔一笑,明媚的眉眼,萦绕着阴霾散去后的恬静,任由他扳开她掐得苍白的小手,和她十指紧扣,转身,走回安详的家。
因为苏卿的搅局,唐家的晚餐进行得气氛低沉,苏晚眸光扫向唐母,唐母还是一贯优雅地拾菜,素雅的脸容不见一丝方才面对苏卿时的阴沉,但也同样地,唐母脸上没有开心的迹象。
苏晚握着筷子的手一紧,唐母知道她和薄璟严的关系,今晚,看到苏卿和薄璟严成双成对,在大门口的妇唱夫随,即使不说,心里也会有想法吧。
“我听说小晚是薄氏名下商场的代言人?”
在晚餐即将结束时,唐母还是打破了沉默,只是,庄雅高贵的面容,不见一丝的不妥,仿佛,只是随口的一问,却让苏晚吃饭的动作一滞,小脸上闪过惊愕。
不知道唐母此番询问时抱着怎样的心态,苏晚抬眸看向唐母暗含观察的目光,一弯唇角,表情自然而无掩饰,道:“我一个多月前已经和薄氏解约了,所以现在,和薄氏,没有一点的关系。”
唐母眉头一挑,唇角,是一抹满意的笑纹,目光若有所思地飘过正淡然自若吃饭的唐书彧,“书彧,妈公司最近想找合适的代言人,你觉得小晚合适么?”
唐书彧清隽的眉宇间,出现瞬间的褶皱,俊雅的脸上是温文尔雅的笑意,将筷子搁在桌上,玩笑的话语中是不易动摇的认真。
“商业上的竞争,妈一个人足以应对,可别拉我老婆下水,到时,您的金孙可就跑了。”
唐母脸上有淡淡的尴尬和不满,却也没有再勉强,叹了口气,笑瞪了眼唐书彧:“娶了老婆忘了娘,说的就是你!”
苏晚自是知道自己作为巨星的商业价值,而她当初和唐书彧谈这场婚姻的交易时,不就是以此为筹码么?
现在,唐母提出,也是理所应当,她应该义不容辞地答应,然后顺着婆婆的意思,为唐家做点贡献,可是,唐书彧的婉拒却让她连最后一点价值都磨灭掉了。
所以,当苏晚和唐书彧回房后,小脸,绷得紧紧的,也没再理会唐书彧,径直走进浴室梳洗。
“不开心?”
刚踏出浴室,迎面而来的就是唐书彧清新舒适的怀抱,他温柔地环着她,柔声喃语,陈述的语调,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
即使有气,可是,抬头望见他满含宠溺的柔和目光,所有的不满烟消云散,只剩对他随时都能动摇她情绪的能力的无可奈何。
“唐书彧,你为什么不让我做妈公司的代言人?”
自己想要帮忙的心意被拒之门外,苏晚想想就有些郁闷,当她什么都不可以为唐书彧做时,在享受唐书彧的疼爱时,一切仿佛都变得理亏。
湿法上,覆盖上一块毛巾,他拉着她坐在床边,欣长挺拔的身姿挡住了她的视线,望着他身上的衬衫,脑袋上是他细微帮她擦拭卷发的轻柔动作,苏晚心头一暖,突生一种拥抱他的冲动。
薄璟严愿意为了苏卿纡尊降贵,那么,唐书彧此刻的行为,是不是算是完全颠覆了他那犹如欧洲贵族的完美形象?
一个高不可攀到让人仰望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长发,仔细地一一擦拭,眉宇间,是自然间泄露而出的温柔和认真,苏晚的唇角,是被幸福填满后的甜蜜。
“唐书彧娶老婆是用来疼爱的,不该是让她成为谋利的工具,我不是薄璟严,不需要你去为我撑起那些浮夸的自尊心,如果觉得亏欠我太多,那就把心抵押给我。”
唐书彧从没有正面提起过薄璟严的名字,可是,今晚他却毫无预兆地提起这个人,是在表达着什么心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