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彧淡笑地抚摸过她的脸颊,和唐母交代了几句,便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手里的手机依旧发出轻快的震动铃声,当病房门阖上的刹那,苏晚能听到唐书彧冷肃的嗓音,不再是温润的柔和。
“咳咳……”
苏晚望着门口愣愣地发呆,唐母轻轻地干咳着提醒,在她回过神来时,唐母已经摆好了手里的保温杯,坐在床边,敏锐的眼神打量着她,似心疼又似无奈。
苏晚不明白唐母为何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但从唐母略显担忧的眼眸中,她还是能辨清那里呈现出来的真心关切,单是这一点,就让她感动地轻声安慰唐母:“妈,我没事了,您别担心!”
唐母回应地淡淡一笑,却没有移开盯着苏晚的目光,伸手拉过苏晚的左手,才低头摸过那枚已经洗净血迹的戒指,幽声叹道:“你昏迷的这些日子,书彧只要不上班,都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当时我赶到医院,看到他浑身沾满血迹,脸色苍白地站在走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手术室,我真害怕他又回到失去少风的那一刻……”
苏晚望着唐母盈满愁绪的脸庞,也联想到唐书彧曾经触及那些尘封往事后的痛苦神色,心底不由地变得酸涩,如果她没挺过来,也像少风和孜情那样去了,书彧会不会就此封闭心门?
思及唐书彧刚才霎那的阴沉冷酷,苏晚神色晦暗地轻叹一声,没有知觉的右手按住唐母的手,语气坚定地保证道:“妈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书彧的,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我也决不允许有第二次……
苏晚的眸底闪过幽暗的冷光,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无论是苏卿还是威尔,在触犯了她的底线后,谁也别妄想再独善其身!
察觉到唐母的注视,苏晚微微地扯起唇角,眼睛瞟了眼还没有动静的门口,却未多加思索,便继续和唐母说话,叫一个医生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但若是唐书彧有事情要忙,她也不该扯他后腿。
“妈,我昏睡几天了?”
苏晚环视了一圈病房,看得出来这是VIP病房,设施齐全,一个人住清净而舒适,转头看到床柜上的花瓶,里面插着的鲜花却有些枯竭,似乎买来有些日子了。
唐母放开她的手,起身打开保温杯,倒出滚烫的燕窝粥,用勺子搅拌着,一边回答了苏晚的疑惑。
“如果你送进来的那晚不算,也有五天了,既然你已经醒了,书彧也该回家安安心心地睡一觉了!”
唐母话中的暗示苏晚听在耳里,懂在心底,唐母是想让她权唐书彧乖乖地回家去休息,不要再为了她劳神费思,除此之外,为何她总觉得今天的唐母怪怪的,似乎,一直在暗暗地强调唐书彧对她的好?
“妈说的对,我会劝书彧回去的!”
怀疑归怀疑,苏晚还是应和唐母的说辞,毕竟,唐书彧因为她,搞垮身子也是她不乐意看到的。
没过多久,唐书彧便和一行医生和护士进了病房,苏晚在经历了一番国宝级别的检查待遇后,本坦然宽松的心情也渐渐凝重起来,担心不安也翻涌在心底,激起层层骇浪。
当主治医生让苏晚动动右手的手指时,她极力想要隐藏,不愿让唐书彧得知的事实也暴露在了人前,所有的自我安慰也在医生闪烁的眼神中成了自欺欺人。
“可能是受伤还没缓过劲来,各位别着急,我和其他手外科的医生会尽全力治愈好唐太太的手!”
医生护士说完安慰外加鼓励的话语,便识趣地退场,苏晚没错过他们眼中泛起的黯然和同情,那是对弱者的怜悯,而这个弱者,现在是她。
僵硬的五个手指,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无法弯曲,青白枯瘦的纤手像是失去生机的老藤,在雪白的床单上,泄露出垂死的痕迹。
来不及自怨自艾,苏晚第一个想到的是唐书彧的反应,抬眸急切地望去,只见他屹立在门边,房门倾泻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也隐藏起了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或许是朝夕相处下培养出来的默契,苏晚能感觉到唐书彧的自责,自责他独自丢下她一个人,让她遭遇这样的生死玄关,可是,这一切,并不怪他不是吗?
如果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就算唐书彧二十四小时不离不弃地守着她,对方也会想方设法对付她,不是他们不够谨慎,是对方的做法早已偏执得疯狂,罔顾了法律的约束。
“医生也说了,现在是刚割伤留下的后遗症,等过些日子会恢复知觉的,如果真的不行……可以做复健治疗,我相信,会慢慢好起来的!”
并不是她对生活有多么乐观,只是现在的状态,她若还自暴自弃地对待这个事实,受到伤害的只会是这些在乎她的人,即使心中再绝望痛苦,缺少血色的小脸上依旧是自信的浅笑。
“睡了几天,肚子好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