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你若笑了,我便春暖花…(第2页)
豆豆敷衍地哼哼,漂亮的大眼睛斜了眼吃干醋的唐书彧,继续努力抢占自己在母亲心目中的领地,他伟大的目标是没有爸爸碍事。
“妈妈,豆豆喂你!”
豆豆谄媚地探着身,胖嘟嘟的手指捏着一颗爆米花,奉送到苏晚嘴边,苏晚刚想张嘴,在豆豆和她之间,便横空出现一个襁褓,阻挠了喂食的动作。
面对豆豆小盆友暴走的眼神,某位父亲从容淡定,英俊的脸上是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将女儿举到苏晚的跟前,自己也挨近了一点,征询道:“老婆,你看你无视女儿的要求,她都快要哭了。”
母子一齐扭头看向笑吟吟的唐书彧,低头瞅了眼在睡觉的老大,哪里有在哭,苏晚本就在生他的气,便偏过头不去理,但是被破坏计划的豆豆却不肯罢休,指着唐书彧高声道:“爸爸就是我们老师经常念叨的,没水准的男人!”
唐书彧一个踉跄,差点撞到床栏,白皙的俊脸有霎那的红晕,恼羞成怒地回瞪着忿忿不满的豆豆,吓得豆豆缩了小手,佯作委屈害怕地靠着苏晚,弱弱道:“妈妈,爸爸好凶,豆豆好怕!”
父子俩这样的争风吃醋也见怪不怪,但是,鉴于苏晚今天心情阴云密布,所以对唐书彧同志在她心中的高大形象也瞬间倒塌,上下打量了一番被她看得尴尬的唐书彧,最后点头总结出一个结论:果然是没风度的男人!
唐书彧的敏锐性告诉他,再不夺回主权,苏晚的心就要成为半殖民地了,瞥了眼躲在苏晚怀里,正朝他挤眉弄眼的豆豆,冷笑地勾勒起嘴角,你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小子吃过的米还多,跟我玩阴的,也不看看谁是鼻祖!
“妈,小晚在坐产呢,豆豆这样会弄伤她的,抱他下去吧!”
在豆豆小盆友气恼的抗议声里,还是被唐母软硬皆施地抱下了床,唐母自是知道儿子那点心思,但想到儿子马上就要走了,也就配合了一回。
苏晚的床空了些,便又往旁边挪了挪,眼睛仍旧不去看唐书彧,一想到他要去西藏的事,苏晚就气不打一处来,即使是为她,也不该这样一味地牺牲自己。
“老婆,你就起个乳名吧,女儿等着呢!”
唐书彧一本正经地催促,完全未激发出某女的愧疚感,当苏晚眼角的目光瞟到唐书彧正伸出两根食指,上推着女儿的眼角试图让女儿睁开眼时,本软下来的态度又强硬起来,指着豆豆漏在床上的爆米花淡漠道:“就叫爆米花。”
唐书彧明显一愣,没想到苏晚会给出这样一个名字,看看自家宝贝女儿真的在自己的召唤下睁开了眼,不免反思,让苏晚起这名字是对是错。
唐峥嵘见苏晚给出了个乳名,也来了兴致,眼神看到被无视在一边的老二,淘汰了唐书彧几句,便抱着老二绞尽脑汁想起个好的乳名。
“怎么,不好听?”
苏晚微笑地反问脸色古怪的唐书彧,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娇瞋,又带着几分威胁,唐书彧宠溺地揉了揉她的长发,感叹:“好听,老婆取的哪会有错!”
苏晚脸上笑着,心里却是暗暗悱恻,好听?我自己都觉得不怎么样,你居然是说好听,纯粹的忽悠人!
但一对上唐书彧黑眸中流露出的情感,苏晚所有的火气立马熄灭,就像是炸开毛的野猫恢复了温顺,在唐书彧靠过来搂住她时,竟没有推开,小脸上虽没有过多表情,但唇边的一抹笑纹已经泄露了她的心情。
这边夫妻俩刚和解,那边抱着老二正在来回踱步的唐峥嵘也高兴地宣布:“我决定了,以后咱们家老大就叫苞米,老二就叫花,合称爆米花!”
然后,病房内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声,源自于某位被他太公赋予了一个囊括为“大俗即大雅”乳名的小巨婴。
经过一番争取,孩子他爸总算说服了固执的太公,将“花花”延伸拓展为“小花朵”,当苞米小盆友躲在妈妈怀里贼笑时,嚎啕大哭的小花朵正被爸爸哄着:“小花朵,宝贝喜欢这个名字吗?这可是爸爸辛苦向太公争取来的!”
然后可悲的小花朵停止大哭,同时历经艰辛地掀起了他厚重的眼皮,一双被肥胖的双颊挤成眯眯眼的迷人桃花眸里,迸射出委屈的火焰,留下无声的眼泪。
但是其父和其母一致认为,小花朵是喜极而泣,对于这种错误的认知,小花朵童鞋又气又恼,想要挥动手臂抗议,才发现,圆润的身板早已被绳线固定死,结果是,反抗无效。
苏晚刚生下孩子的第二天,苏远东便来过,本来一个家被弄得支离破碎,这样的打击让他一夜之间多了一半的白发,看上去也苍老了十几岁。
苏晚的客气疏远也让苏远东叹息,也不知道该聊什么话题,长久的窒息沉默后,苏远东才道出了自己的打算,一同交给苏晚的是苏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书。
“爸爸老了,很多事都看透了,苏氏就交给你了!”
望着苏远东落寞孤寂的背影,苏晚眼圈有些酸涩,苏远东一生想要维护的东西--苏氏的声望地位,到头来却是在他的手里岌岌可危,这样的结果,不知他是否后悔当年的选择?
“再见,爸爸!”
听到苏晚的声音,苏远东身形一怔,却未再回头,开门出了病房,转身离开前,苏晚还是看到了他红红的眼眶。
很久以后,当她听说苏远东退休后一直居住在叶诗绮墓园附近的别墅里时,她才明白,苏远东是在用他的余生补偿对母亲的亏欠,直至他的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病房窗前,一道纤瘦的身影伫立不动,仰首望着万里的晴空,白色的航空飞机滑出她的视野,越飞越远,化为一粒黑色的小点,最终冲入云霄。
苏晚收回目光,控制着体内翻滚的繁绪,慢慢地走回床边,三天后的今天,唐书彧确实如他自己所言,和其他几名援藏干部一起,赶赴西藏任职。
苏晚躺回床上,按开了电视,电视机里播报着中央频道的新闻,熟悉的国家领导人正在一片闪光灯海里,接见从西藏回来的援藏干部,进行一番慰问。
“所有任职期满的援藏干部都已于昨日傍晚抵达首都,据了解,该批援藏干部即将在重要部门任职或是调往发达城市担任要职……”
苏晚倏然扬起嘴角,转头看着睡熟中的子女,脸上也是释怀后的别样了悟和明朗。
在京城政客拼得你死我活时,唐书彧却急流勇退,选择了赴藏一年,从这场腥风血雨中全身而退,这样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经过一年的韬光养晦,回到这个政治舞台,迎接他的将会是如何一个耀眼的未来?
一个月后,京城机场,明媚的美丽中透着柔色的女子,硕大的墨镜遮挡着半张白皙的瓜子脸,身上穿着休闲的中袖白色衬衫,配着黑色的修身牛仔裤,拉着单杆行李箱,穿过来往的人流,目的明确地走到拿登机牌的专柜前。
“这是您的登机牌,请拿好。”
工作人员礼貌地递出一张登机牌,苏晚微微一笑,刚接过手,就听到工作人员略显激动的声音:“这个季节去拉萨旅游不错,祝苏小姐有个愉快的旅途!”
苏晚并不奇怪自己会被认出来,毕竟身份证上真真切切写着她的名字,再结合她墨镜遮掩下的容貌,不难猜测出她的身份来。
她淡出娱乐圈将近一年,却未离开公众的视野,本市前任市长夫人被抢劫一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也让她一度成为娱乐媒体上的热门人物,也难怪人家还会这么一眼就认出她。
苏晚倒也没有诧异,态度亲和地颔首,微笑地道了谢,便朝一边的托运处而去,没再去理会身后片刻的稍小轰动。
背后的人讨论的无外乎是她的八卦新闻,这些都不是她所关心的,低头望着手里捏着的登机牌,眉眼间,氤氲着淡淡的甜蜜之色。
唐书彧,当我出现在海拔3650米的那个地方,你会带我去看明天的日出吗?
低眉垂眸间,无法掩饰的是她唇边幸福的弧度,将行李托运好,不经意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落地玻璃窗上映射出的挺拔身影,远远的,如同雕塑杵立在人潮中,却又那么清晰,让她的笑容一滞。
茫茫人流中,他痴痴地站在那里,无数身影从他身前穿过,他却没有挪动一步,仿若等着她的回眸一笑。
苏晚望着玻璃窗上的人影,没有回过身,而是选择,偏过身汇入了拉着行李箱辘辘而行的乘客中。
他们之间,牵扯得越多,彼此便伤得愈深,以前是他一直在往前走,现在换成了她,她不会回头,只会一直往前看。
无论是她还是薄璟严,都已不是原来的自己,即使他们是两条相交的直线,却也只有一个交汇点,那三年,他们错过唯一的交点,便注定了一生无缘。
平静的神态,自然的步伐,苏晚缓缓而行,任由自己淹没在人潮中,自始至终都未回头。
秋日的阳光倾泻在玻璃窗上,也让那张冷峻的脸庞上的落寞无处可躲,呆呆地伫立在金色的光晕下,手中的手机还在发出剧烈的震动,他却似忘记了反应,视线跟随的,是苏晚离去的方向。
“少总,到时间登记了!”
身后其喘吁吁地小跑而来的是薄璟严的助理,脸色有些焦急,在看到出神地屹立不动的薄璟严时,松了口气,挂了还在拨打电话的手机,却不忘催促道。
天知道,当他办好手续,回过头找不到刚还坐在椅子上的少总时,心里有多焦虑不安,没几分钟就要登机了,他可不想要少总错过这场重要的商业会议,不然最后倒霉的还是他。
薄璟严听到助理的叫唤,本恍惚的眸光一闪,恢复了几分冷情,从远处收回视线,便转过身朝着电梯口走去。
助理不解地瞅了眼薄璟严凝望的方向,只看到来往穿梭的客流,并未有异样,迷惑地微皱眉,便转身跟上了薄璟严的脚步,一边向冷着脸的薄璟严汇报自己的安排工作。
“少总,纽约那边已经安排好酒店,会议安排在……”
薄璟严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独自沉浸在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里,也让他一时未察,迎面飞奔而来的一道纤影。
“少总,小心!”
火光雷石间,剧烈的碰撞发生在两个陌生人间,“砰”手机落地的脆响声,被助理紧张的提醒声覆盖,而始作俑者却是已经摔倒在地上。
“少总,你没事吧?”
薄璟严未去在意助理的询问,麦色的右手触碰了一下被猛烈撞击的左肩,英挺的剑眉间,是慢慢隆起的褶皱,很明显,他被撞得不轻。
薄唇紧抿,他的脸色和方才无异,没有破口大骂,也没去看一眼那个狼狈地倒在地上的女子,只是俯下身,捡起了自己的手机便带着助理站上了电梯。
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被撞得晕头转向的女子,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的意识清醒起来,撑着地面的手往旁边一挪,便触碰到一冰凉的硬物。
厚实的刘海下,柳眉微拧,侧低下头,看到的是一只和薄璟严刚才捡起来带走的那只一模一样的手机,樱桃般红润的唇一扁,心疼地将手里捧在手里细细观摩:“幸好没摔破,上帝保佑,阿门……”
拍拍身上的灰尘,她碎碎念着将自己的手机兜进了口袋里,当听到后方传来的叫唤声时,本笑嘻嘻的小脸立马盈上慌张,回头看到那由远及近的保镖,脚下卯足力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请各位乘客关闭手机,谢谢合作!”
薄璟严系好安全带,便听到乘务员的广播,关闭手机是坐飞机的基本常识,他没有觉得不妥,但是,当他再次掏出手机,按下关机键时,屏幕上骤然蹦出的关机图片让他的瞳孔一缩,随即是冷似冰棱的目光。
薄璟严盯着黯淡下去的屏幕,大脑中迅速汇聚出一个信息,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俏皮古怪的脸蛋,俊眉一拧,唇瓣开启,低沉的嗓音难辨喜怒。
“杰森,想办法告诉纽约那边,我的手机被偷了……”
湛蓝的天空中,一架飞往纽约的国际航空飞机缓缓地穿入苍茫的云端;未过多时,宽广的飞机跑道上,冉冉升起另一架飞机,和方才的那架背道而驰,飞向的是另一个方向,最终消失在天际……
西藏拉萨,某特种部队训练基地,正笼罩在夕阳西下的浪漫意境中。
整齐划一的奔跑声从蜿蜒的山路里若有若无地传来,从高处望去,便可见一队特种兵仿佛一道美丽的迷彩在狭隘的道路上徐徐流动,为单调昏暗的山区增添了几分生机。
山坡上,一道颀长的身影笔挺而立,深秋的萧条纷纷飞落在他的周围,却丝毫未损他敏锐疏朗的气度,在他的视野中看不见最后一名士兵后,手中的望眼镜被拿下。
那张温润俊雅的面庞已经不复几个月前的白皙,人也比往常消瘦不少,却也衬得他的五官轮廓更加鲜明硬朗,英挺的眉峰,微微地蹙着,一对深邃疏冷的黑眸中闪烁的是沉敛严肃的芒光。
“唐教官,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军绿色的对讲机里,沙沙声里是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唐书彧眉梢一挑,更加骨节凸出的大手将对讲机拿到嘴边,语气肃然平静地回道:“收到请讲。”
“完成五公里负重跑后,把你的兵带回基地,指挥官要求集合所有的特种士兵,一切指令十分钟完成。”
目光眺望着山路上往回跑的人影,唐书彧在挂掉对讲机前沉声回答了那头的人:“立刻执行!”
将对讲机别回腰际的皮带上,黑眸一眯,精锐的目光扫视了周围的环境,像是算准时机般,在疾奔的部队逐渐靠近时,他脚下的黑色军靴也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疾速的迷彩色在林间移动,军靴一路踩碎地上的枯叶,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就像是在森林中的猎豹,身手矫捷地自由穿梭,明明是第一次来此处,却仿佛早已洞察了此处的地形。
若不是临时接到命令,军队里最讲求服从命令,他恐怕会悠哉地走下山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在进行一场高难度的表演。
唐书彧面色冷肃,温和全无,长臂一神,宽大的手掌按住挡路的倒地大树,高大的身形凌空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也让他稳稳地落在了平坦的地面上。
刚完成五公里长跑的特种兵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擦擦汗,就看到从天而降的唐书彧,蹲在地上仰望着犹如神诋般的男人,钦佩声此起彼伏,还有的直接朝神色淡然的唐书彧竖起了大拇指。
“唐教官,帅气!”
“教官,有两把刷子,下次咱俩较量较量?”
一伙士兵脸上都涂着油彩,一时半会倒也认不出谁是谁,其中一个血气方刚的士兵突地地从地上蹭起,亢奋地冲正在看时间的唐书彧道。
唐书彧将视线从手表上移开,淡笑地抿着嘴,不用他开口,一旁已经有士兵跳起来,一掴掌拍在那个激动的年轻士兵后脑勺上,恨铁不成钢地念叨:“教官是你能挑战的吗?唐教官那是咱们四十五度仰望的对象,那是普照青藏高原的阳光,那是……”
唐书彧唇角噙着浅微的笑容,看着还在对他高唱赞歌的士兵,自是明白这么狗腿地讨好他是为了减轻训练的力度。
这些铁血汉子没有官场政客的虚以逶迤,所以,一旦欣赏一个人都是直接说出来,若是不服一个人,也不会藏着掖着,呆在部队的确比混迹官场来得舒适愉快,只是他选择了那条路,便决定了走到底。
“给你们二十秒整队,若超了,明早你们的双腿上再多加两袋沙包。”
唐书彧笑得无害,低头望着走动的秒表,悠悠然地说着,最后还不忘提醒还处于状况之外的特种兵精英们:“已经过去八秒钟了,看来,你们是胸有成竹了!”
本散乱一地的迷彩色迅速汇聚成一片,动作可以用风驰电掣形容,搁置在一旁的装备也都已上背,标准的军姿,双手握枪,脸上露出的严肃表情,让人误以为方才的嬉闹是幻觉。
唐书彧瘦削的脸庞,笑意收敛,本还算温和的眼色也随着整队声的消逝而变得严厉认真,高挺的身姿踱步般在部队前,瞭望者远处的点点黄光,长眉一皱,便下达了指令:“向左转,跑!”
略显沙哑的男声,和往日清越的嗓音截然相反,却依旧不失威严,甚至冷酷中渗透着绝对的震慑力,听到命令的士兵,立刻像打了鸡血似地,背脊挺直,神采奕奕地望着前方,开始朝着基地奔驰而去。
直到最后的一道迷彩色消失在视线中,唐书彧才移开眼,深邃的目光缓缓地仰起,望着半空中若隐若现的半轮明月,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淡笑,起步跑着去追那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上的部队。
宽敞的场地里,盘腿而坐着一群血性男儿,整齐有序的队列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是一条笔直的线条,身上的迷彩装因一天下来的训练而沾满污垢,挥汗如雨的架势也让整个场地的空气都充斥着淡淡的汗味。
本在负责指挥整队的唐书彧不知何时已离开了场地,观看台上的颀长身影在暗色的灯光下忽明忽暗,在指挥官开始一个冗长的鼓励性训话时,那道身影便彻底地消失在了此刻斗志昂昂的气场中。
拉萨的夜色很美,和京城的夜景不同的是,这座古城,每当日落之后,便笼罩在清冷的月光中,让月下漫步的人忽觉有种苍桑感。
借着明亮的月光,伸手露出手腕,瞅着上面的手表,那是苏晚在他离开前软磨硬泡让他带来的,说是结婚时送的情侣手表,看着它就会想到她,当时他只是玩笑地一句:“看着它我迟早要接受组织的思想教育!”
当指针指向整19点时,唐书彧从裤袋里掏出了本关机的手机,绚烂的画面在黑晶屏幕上闪动,他却无瑕欣赏,直奔那个熟悉的号码。
听着听筒里让他安心的嘟嘟声,不由地苦笑,自己的稳重自持似乎也只有在面对苏晚时都土崩瓦解,就像是一个等待着得到糖果的孩子,而那个糖果就是苏晚……
晚上整七点一通电话是两人间每晚的必修功课,有时候会煲电话粥,有时候遇到他有任务,便一两句话匆匆挂断,但是却没有哪一天中断过打电话。
“吃过饭了吗?”
关切的话语里,难掩的是她声线中夹带的疲倦,但似乎她有意地不愿让他听出她的劳累,故作轻快的语调让他微蹙眉心,眸中的心疼是那样的显而易见。
他知道苏晚在放弃了绘画后,兜兜转转了一圈,最终还是答应苏远东的请求,在不久的将来接管苏氏,成为新一任的董事长,如今,她需要做的就是通过历练增加公司管理的经验知识,为以后做铺路。
“很累吗?那就早点休息吧!”
本来打算说的到最后都化为一句对她的关心,因为他脑子里除了她疲倦地躺靠在床头,上下眼皮打着架,还要接听他的电话的模样,不忍再让她这么苦撑着,便催着她去睡觉。
如果现在有人出来,看到他们这位笑面虎教官那温柔得似要拧出水来的眼神,一定会将这震惊的消息通告整个连乃至整个营。
这两个月的相处,谁不知道唐教官对待手下兵的严厉,套用某位被唐书彧训练得无语凝噎的士兵的话,他那被分派进了奥斯维辛集中营,当然,这种说话也是以讹传讹后的结果,至于真相如何,还待于进一步的考察。
但唐书彧练兵那雷厉风行的手段却是毋庸置疑的,不说那些归唐书彧管的兵,单是那些个看过他训练士兵的隔壁排的兵,都望而生畏,最后总结出一句高度囊括唐教官练兵特色的宣传词:
在唐教官的英明领导下,八卦,懒散没了,体力更加强魄了,自信由内而外!
因此还有不少新进的特种兵人选,因为听到老兵们这般声泪俱下的夸赞,果断地卷起铺盖,躺到了政委办公室门口,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不怕死地趴着政委的裤腿,嚷道:“乃要让俺去唐魔鬼排里,俺就……俺就……”
“你就怎么样?嗯?”
新兵强健的身板一颤,只觉一道阴风在背后吹起,听着那温润和善的询问声,紧张地一咽口水,黝黑的脸上神色千变万化,最后松开了政委的裤子,闭着眼豁出去的吼道:“俺就会一辈子牢记乃的大恩大德!”
如今这样,望着月亮,淡淡地笑着,眉里眼间尽是深情而温柔的情思,这样和蔼可亲的唐教官,着实的罕见,或者说,简直是骇人听闻!
在特种兵营里,唐书彧是什么,那是披着羊皮的狼,前一刻还对你如同春天般温暖地一笑,下一刻迎接你的可能就是严冬般冷酷的训练,哪会像现在这样单纯地露出笑容。
“怎么?没什么话对我说了吗?”
“有啊,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境似乎更加美好!”
电话那头的苏晚却未有挂断电话的意思,忽然发出清悦的笑声,也让唐书彧在这里习惯了清冷的眸光瞬间被暖暖的笑意取代,眯眼看着皎洁的月亮,笑容加深,露出洁白的牙齿,更加明显地看出,他的皮肤黑了不少。
他是想念她的,无时不刻不再想念,还有他们的孩子,刚出生几天他便跟了援藏干部的队伍来了西部,从某种程度上讲,对她们母子他的心灵深处,还是有隐约的歉意。
当一个女人愿意为你生下你们的孩子,她该放弃的很多,尤其在她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回忆起病房里,苏晚低眸凝望着熟睡的孩子时,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母性,唐书彧的心脏便被幸福填满。
“阿确拉噶!”
古怪的藏语出自他的口,安静的夜晚,能听到电话里彼此清晰的呼吸声,唐书彧忽然轻笑地垂眸,因为电话那头是某女疑惑的询问声:“什么?书彧,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再说一遍好吗?”
唐书彧淡然地一扬眉,在场地响起轰烈的雄壮嗓音的同时,语气认真地朝电话那头柔声道:“阿确拉噶,老婆!”
四周都是豪迈的唱歌声,也覆盖住了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让他分不清到底是他这边在吵,还是电话那一边有喧哗的噪音,像感应到什么,忽然回头,入目的只是一夜的沉寂。
突地想起苏晚此刻正躺在家里的被窝里,照顾着一双嗷嗷待哺的儿女,唐书彧便好笑地拧了拧眉头,看来自己是思妻成狂了!
“嗯……什么意思呢?”
迷糊的女声让唐书彧莫名的心情大好,咧着嘴角,在空地上随意地走动了几步,语调不轻不重地悠然回道:“没什么,就是普通的问候用语……孩子还乖巧吗?”
稍顿几秒后,唐书彧没落下每天问候自己子女的工作,电话那头的苏晚这一次却没再让孩子朝着电话嚎上几声,而是用惬意的音调回答了他的问题:“很好啊,苞米很活泼,豆豆整天围着她转,小花朵一直在装深沉,越看越像某个腹黑狡诈的大灰狼!”
阵阵清爽的夜风吹刮过脸庞,唐书彧听着苏晚的嘟囔,不经意间,早已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仿若自己那对可爱的子女和妻子就在眼前,脸上愉悦开怀的笑容越发地加深。
正沉浸在家庭幸福中的唐书彧,敏锐的侦察力和灵敏的听力似乎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本来的好使程度,也没注意到不远处一颗大树后,正有几颗脑袋在贼兮兮地晃动。
“唐魔鬼笑了,看到没,这让我忽然想到一句话……”
“什么话?”
如同叠硬币层层往上叠的几个人,都好奇地转头仰视着最上面的士兵,那灰头土脸的模样却有几分故作沉稳的滑稽样,崇拜的目光看着月光下的唐书彧。
“你若笑了,我便春暖花开!”
“切!”
原来是指挥官训话结束后,整个排的人找不到他们教官的影子,就派了几个兵出来找找,结果却发现了这么个奇迹,唐教官竟然还会这么温柔地笑,笑得万物复苏,鲜花朵朵开。
这头的唐书彧突然听到齐声的起哄声,倏地回身,便看到正欲拔腿就跑的兵,英俊的脸上柔和的笑意一敛,随之换上的是别有深意的浅笑,眼眸中冷光乍现,只因电话那头的苏晚说要挂了电话!
“书彧,你很忙吗?那就这样吧,好好休息,拜拜!”
不等他开口挽留,听筒里只余下一连串让他懊恼的忙音,有点气恼,却在注意到那些晃动的迷彩色时,薄润的唇线缓缓地上扬,墨眉高挑,将手机优雅地藏进裤袋里,漫不经心地开口:“哪排的兵,这么晚了劲头还这么足,过来露露脸,让我也见识一下我们特种兵中的战斗机!”
刚迈出脚的几人暗叫倒霉,面面相觑,即使黑夜中看不出对方的眼神,却也都达成了一个共识,誓不回头,拔腿快跑!
几人刚硬的黑脸都纠结地皱成了一团,这要是被抓住,明早的五公里负重跑不晓得会被延伸至几公里,虽然傍晚见识了唐书彧的身手,但和小命相比,倒不如孤注一掷一次!
唐书彧望着那几个逃得没影没踪的身影,却没有追上去,想着苏晚可能已经睡了,便打消了再次拨通电话的冲动。
无奈地轻叹,正想往自己的宿舍去,但敏锐的五官感觉却让他骤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可是话却是朝自己后方说的:“还不出来!明天下午的散打,我决定亲自上场陪你练!”
唐书彧以前在部队时是全军的散打冠军,他保持的记录至今无人超越,跟他打无异于自己挖个坑,然后跳进去把自己埋了,尤其是在惹毛了他的情况下,那下手可不知道轻重如何了!
清亮的地面上,是他被拖长的影子,不远处,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在慢慢靠近,却是悠闲地缓步而来,不见丝毫的胆怯和畏惧。
唐书彧心想这是自己训练出来的兵吗?走路怎么扭扭捏捏的,像姑娘家的小碎步,一拧眉,还未来得及转身看个究竟,便听到清甜俏皮的女声:“这要打伤了,陪医药费吗,唐教官?”
唐书彧身形一僵,那么熟悉的声音早已渗透进了他的血液中,惊愕逝去后的黑眸中是惊喜的光彩,勾勒起唇角,偏转过身体,目之所及,是那道混着苍茫夜色的白色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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