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公寓门上的密码锁打开,也为阴暗的屋子带去了一丝明亮的光芒,薄玥欣环视着这间简易现代风格的屋子,眉头轻轻地蹙起,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柔软的布艺沙发上是一件黑色的男士西装,白色纱帘因为春风的吹拂而在空中划过悠扬的弧线,也许是这个屋子里懒洋洋的温馨氛围,让她不忍大声走路,所以当脚落在地板上时,不由地放缓了步调。
薄玥欣在宽敞的客厅里逛了一圈,除了餐桌上两个摊开的一次性餐盒,里面装着昨夜的残羹冷炙,是他吃剩的吧?
望着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公寓,薄玥欣觉得无奈得头疼,依靠着餐桌,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的哥哥只是躲在这里,每天缅怀那三年的温暖,而不是就此堕落颓废?
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领带,重新搭回椅背上,薄玥欣走到窗户前,用力地扯开了闭合的纱帘,刺眼的阳光瞬间填充满晦暗的房子,然后,转身去了房间。
这间公寓刚被哥哥买下时,并没有现在的简洁典雅,被装修搞得千疮百孔的屋子,不堪入目,她没忘记,当时哥哥如何沉着脸,冷冷地命令装修公司一个月内将房子恢复原样的情景。
这里本来是属于他的,没有其他男人会有资格跨进这里,就像苏晚的心,只为他而敞开,只是错过了三年后,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千帆过尽,苏晚依然是苏晚,却不再是眼里只有薄璟严的女孩,就算这里依旧属于薄璟严,可是意义早已不同,因为这里,不会再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
卧室内,整齐得一动未动,床铺没有睡过的痕迹,薄玥欣凝起双眉,直接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幽静的书房内,开着暖气,目之所及,是依靠在皮椅上闭眸沉睡的男人。
笔记本电脑里还跳脱着数据表,书桌上是凌乱的文件,薄玥欣默默地走近,俯视着那张在睡梦中仍然皱着眉心的冷峻脸庞。
难掩的疲惫在他青晕的眼圈下,淡淡地氤氲开来,薄玥欣突然不忍再去看自己哥哥的脸,心酸地挪开目光,开始整理桌上的凌乱。
薄璟严纤长细密的黑色睫毛微微地颤动,眉心一动,幽幽地睁开眼,便看到一道纤瘦的身影在桌前忙碌,有霎那的惊神,让他的心脏像被重物狠狠一记。
薄玥欣将文件都摆放在一边,舒了口气,刚想回头,就被一个紧致的拥抱弄得不知所措,冷艳的小脸上惊讶过后是淡淡的忧伤,纤手攀着环住她的双臂,惆怅地叹道:“哥,我是小欣!”
本圈锢的双臂突然松开,薄玥欣能感觉到背后那高大身形地慢慢后退,然后悄然走出了书房,没有说任何话,仿佛,刚才的一幕只是她的错觉。
哥哥没有忘记苏晚,快两年了,他还是忘不掉,难道错过的三年,真的也要花费另外的三年去遗忘吗?还是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即使哥哥不愿意忘记又如何,家里的长辈是不会允许他一直这样下去的,不管是两情相悦还是形同陌路,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有一位嫂子!
商业联姻,这个光鲜亮丽的词语后面,又是怎样一片萧条寂凉的风景?
想起家里时刻不肯消停的母亲,薄玥欣只觉得烦躁异常,如果当初不是母亲看低苏晚,在哥哥和苏晚的事情上,不遗余力地挑拨,哥哥又怎么会对苏晚连一点好感也没有?
或许,母亲也在后悔吧,后悔自己当年的判断失误,在苏家两姐妹中,选择了一只不省油的灯,依着母亲的个性,恐怕每晚睡前都会懊恼一番。
毕竟,要是当年她撮合了苏晚和薄璟严,今天,苏氏可以说就是薄氏的所有物。
苏远东几个月前的隐退,苏氏大权一下子落在苏晚手里,毋庸置疑,苏晚直接坐上了苏氏总裁的位置,执掌苏氏。
据说李玉在瘫痪后,日子过得并不舒坦,即便苏远东出钱为她请了特护,并未置她于不顾,但貌似请的看护都不是善类,李玉因为那场车祸而丧失了言语能力,所以,看护对她的照顾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回忆起那天不经意在医院看到的情景,薄玥欣只觉得恶心得反胃,捂着胸口,努力想要把李玉那狼狈的样子从大脑中挥去。
阴暗的房间,散发着霉臭的味道,肮脏的床单上,躺着一个细瘦枯黄的身躯,就像是即将面临死亡般,只剩下一躯骨架,身上的睡衣,沾着排泄物,却没人为她清洗。
当薄玥欣看不下去,打算匆匆离开时,便看到从走廊上悠闲走来的胖女人,手里拿着的是一碗燕窝粥,正在往自己嘴里送,注意到病房前的高挑美女,胖女人讪然地放下调羹,笑嘻嘻道:“你是来看夫人的吗,我正在帮她试这个粥的温度,不然等会儿烫到她可就不好了!”
若躺在里面的是别人,以她的好打不平的性子,估计会直接辞了这个胆大妄为的看护,但是因为是李玉,所以她选择了淡淡地微笑,说了一句“你继续试吧”然后潇洒地离开。
她没忘记,苏晚悲剧的童年是谁造成的,也不会忘记要不是李玉母女,她的哥哥就不会变成现在在这个样子,以德报怨,这种说法,在李玉母女身上,彻底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