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言语,又听儿媳道:“那日儿臣领梧儿去慎亲王府向大皇兄问安,离开时梧儿听见府里下人的声音,她说就是昔日把她错当成儿臣绑架走的人,她听得真真切切,可是她不让儿臣告诉您,她说她要自己告诉四弟。”
“梧儿没听错,的确王府里的下人?”皇后柳眉拧曲,恨然道,“那时候宇坤还没回京,果然是陈雨霖的事了?”
项樱不敢胡乱肯定什么,只离座屈膝,“梧儿虽长了心智,性子还是从前那个莽撞的小丫头,儿臣知道母后一定会保护她,可是……”
“可是什么?”皇后问。
项樱微微咬唇,终是道:“深宫里是什么样的日子,母后您比儿臣更清楚,母后,您觉得她能做好吗?”
皇后面色微冷,看着项樱道:“既然有话想说,就直说了吧,对我还要吞吞吐吐吗?”
“母后,儿臣知道,宇智他一定会成为储君成为太子,梧儿一心一意要跟着他了,她就是将来的皇后,可您觉得梧儿能像您一样母仪天下吗?”项樱将心中隐忧悉数倒出,“宇智将来也会有后宫,甚至会对梧儿变心,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你起来说话。”皇后满不在乎地一笑,“该怎么办?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不论是做太子妃,还是做皇后,未来的一切总要她自己去面对,没有人逼着她一心一意对宇智,是她自己选择的。你做姐姐的心疼妹妹,我明白,可你更该相信她。这样的话不要再对第三个人说,包括你婆婆,你就静静地看,看着你妹妹一步步成为最尊贵的女人。”
项樱此刻竟不知自己是何种心境,皇后似乎是给她吃了定心丸,可又摆了很大一个难题在面前,毕竟在这一切成事之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数日后,二皇子妃顺利返回凌岩山的消息也传进了宫,宫里在中秋节以及怡妃册封的热闹之后,安静了好些日子,六皇子身上的伤渐渐痊愈,只是太医们都说不大乐观,似乎并不能完全恢复从前的灵活。
皇帝暗下旨意让大臣在全国搜寻名医,能治好六皇子者必有重赏,但这样的事一时半会儿不能有消息,对于宇纪来说,这也将是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帝后来看他时,少年郎笑呵呵无所畏惧,可背过父母独自一个人时,就会为了伤势而难过,毕竟是热血男儿,若自此失去一条灵活的手臂,将来的人生一定会受到影响,他踌躇满志的大将军梦想,也恐怕难以实现。
而到底是兄弟间彼此了解,这日项梧和傅瑾来坤宁宫,走到寝殿外却被告知五皇子在里头,两人便沿着廊下去别处,可走过寝殿窗下,却听宇祥说:“把宇纪困在宫里,他会越来越不开心,父皇让儿臣来问问母后,是否愿意让他离宫疗养一阵子。”
项梧和傅瑾听了面面相觑,也不管皇后和宇祥之后要说什么,赶紧跑回去找慕容琦,那会儿慕容琦正在看奇奇怪怪深奥难懂的医书,见两人回来,就抱怨说:“实在看不懂这书些什么,瑾姐姐你再给我找几本能看懂的呢?”
傅瑾说话直:“你还看什么,看了能懂吗?宇纪都要离宫了呢,往后你就见不着了。”
慕容琦呆呆地看着她:“他要去哪里?”
项梧和傅瑾这才想起来,她们什么都没弄明白就跑回来了,赶紧一个安抚慕容琦,一个又去打听,可竟什么消息也没有,宇祥也不在坤宁宫了。
“听宇祥的意思,老六他是为了手臂的伤不高兴,怕他在宫里闷坏了。”傅瑾含糊地解释着,宽慰慕容琦道,“皇后娘娘把你留下来,一定是有缘故的,六皇子妃非你莫属。”
慕容琦摇头道:“可是六皇子并不喜欢我啊。”
傅瑾和慕容琦都看向项梧,项梧愣了一愣,忙摆手说:“和我没关系,我和宇纪都说明白了,咱们是朋友是兄弟,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宇纪他自己也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