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婆子悉悉索索了一阵，就鬼鬼祟祟溜出了门。

    曲念真听到脚步声远了，这才从床下爬出来，取出身上带着的一块白绢，在两个婆子刚才捣腾过的香炉里抠了抠，眼见得长指甲里抠进了不少香灰，她赶紧将香灰掸在白绢里包好，又将香炉恢复原状，最后又悄悄缩在了床下。

    两个婆子又急匆匆赶回来，在桌上往香炉里灌着灰。

    “我昨儿就梦到王姨娘了，吓得再也没睡着。”赵嬷嬷有些神魂甫定道。

    “人都死硬了，你还怕她做什么？”周嬷嬷道。

    “在这里给她点一炷香吧……唉……姨娘啊，我也是不得已啊……太太吩咐下来的事，不做就要掉我的脑袋，我知道你仁厚，这就宽恕了我们，赶紧投胎去吧……”赵嬷嬷点着了一炷香，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快走吧走吧，你在这里还磨蹭，等会儿给人看见，追查起来，太太也脱不开干系。”周嬷嬷催着赵嬷嬷。

    “走吧。”赵嬷嬷与周嬷嬷一同出了门，口中还在暗暗为自己祈祷。

    差不多弄明白了自己亲娘的死因，曲念真心里略微好受了一些。等两位嬷嬷走远后，她从床下爬出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按了按怀中收着的香灰，对着母亲的床磕了个头，然后悄声离开了。

    这些事极为隐秘，她不认为收着这些东西是为了有朝一日在父亲面前说母亲死得多冤枉，毕竟曲升是不可能休了李氏的。然而她就是要查清楚，要在自己心里给母亲一个交代。还有周嬷嬷、赵嬷嬷、李氏……一切参与害死自己母亲的人，要一个个让她们付出代价。

    “哎呀，四小姐！怎么张大夫不让您吹风，您还站在这个风口子上？快进来快进来！”春燕三两步跑来，扶着曲念真进了屋。

    “四小姐，太太带了几位小姐来看您了。”秋燕话音才落，站在自己屋门外的曲念真就看到李氏带着几个姨娘和女儿进了她和王姨娘的小院。

    李氏穿一身赤铜色金线绣折枝牡丹的长衫，一条豆沙色罗裙，头上依旧热热闹闹戴着一头珠钗，没有半分想要为王姨娘难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