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需要大喜亲自出手，只需要他雇上几个街边的泼皮流氓，然后去窈娘所在的教坊闹一闹即可。√

    曲升对这些女子的态度，曲念真是知道的，必定是嘴如蜜甜，说完就忘。曲升没少给窈娘承诺过，一顶轿子抬窈娘回家，做自己的姨娘。

    话好说，可是事却难做了，曲升怎么敢给李氏说，自己要纳个教坊女子回来？自然是两头瞒着。

    谁知这一日，窈娘还没有起床梳洗，一群自称是曲府的小厮们就跑进了窈娘所在的教坊，将窈娘的妈妈推了个跟头。

    “哎哟哟我的爷，什么事体让您几位这么窝火？我们姑娘们还没起床做生意呢，你们还是请回，晚上再来吧。”窈娘的妈妈也是个经过事的，不曾破口大骂。

    “我告诉你个老东西，我们是曲府上的人，你们这院子里那个什么窈娘，不要皮不要脸的东西，使狐媚子招数勾引我们老爷，惹得我们太太也知道了！哼，我们太太发了好大的火气，让我们来告诉这个窈娘，别做她的春秋大美梦，我们府上的姨娘，还轮不到她！”这群人中一个牵头的骂道。

    这伙人乒乒乓乓在这里乱砸一通，早上，教坊的龟奴都还没来照看场子，这花厅自然是被砸了个稀烂，砸完之后，这些人狠狠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互相招呼着离开了。

    窈娘早在楼上听了个清清楚楚，眼中已经蓄满了泪。还不等她的妈妈上来安慰她，她便自己跑下了楼，对着自己妈妈和管事鸨母说：“老爷的孩子……我已经有了。”

    那伙大闹教坊的小厮们跑出教坊后，左看看右看看，都朝着街角跑去。大喜早在那里等着他们，一人给了一吊钱的赏，要他们这几日都别在京城里乱晃，自去京郊躲避几天，这伙人拿了钱，自然欢天喜地地跑走了。

    管事鸨母握了握帕子，眼中划过一丝狠厉：“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走，我们也去闹他一闹！”

    这鸨母是个胆子大的，因为这间教坊背后的主人腰杆子够硬，一般的人，还是动她们不得的。

    曲升这天下午正好应召进宫，不在府里。

    鸨母们带着一队龟奴横冲直撞杀进了曲府，要问曲升和李氏讨个说法。

    曲升不在，门房的管事也不敢托大，直接自己进了内院给李氏通报。

    李氏听说，几乎气炸了肺，让人看也不看就一顿乱棍将人打了出去，同时又吩咐人去教坊拖住窈娘，一定要将她肚子里的孽种打下来才算数。

    曲念真就住在永阳院旁边，听说此事，她并未像其他人一样跑进去劝阻李氏，而是让春燕去外院的小抱厦里，看能不能听听赵嬷嬷和周嬷嬷说了什么。

    赵嬷嬷气得在屋子里乱转，怒道：“你那宝贝儿子干的好事！撺掇老爷找这个找那个，什么脏的臭的都要，也不对我说一句，现在好了，太太气得想杀人打人，你我肯定是逃不掉挨这一顿了！”

    周嬷嬷灰着脸，对赵嬷嬷的指责很想反驳几句，但却也无从开口，只能避重就轻道：“怎么办？这下两边不讨好，老爷身边管事婆子这件事，定是落不到我头上了。”

    “你！你还在想着当管事婆子！”赵嬷嬷气得跺了跺脚：“这事儿不连累到我头上，就已经算是万幸了，若是咱们俩都栽了，谁还能翻身？我的老亲家，你能不能长点心！少自作点聪明！”

    春燕爬在门口偷听了几句，便抿嘴笑着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