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外面瞧瞧，将穿绿色衣衫的小姐名字都记下来。”裴世论对身边一个婢女说道。

    婢女应声而出，不足半炷香的功夫，就捧上一张纸来。

    裴世论拿着纸，端详了片刻，问元雍道：“你落水时，曲念真、刘玥、韩玉秋这三人在哪里，可还记得么？”

    元雍低头想了想，道：“韩玉秋比我出来的更早，在小火炉上放了自己的东西就去一旁洗手了，我出花厅时，好像没见到她；曲念真？是曲四？她没有制香，就坐在苏琏边上，我在水里挣扎时好像远远瞧见她与她二姐曲愈真前后脚，而且，而且她衣裳做得不大好，不像是我见到的那一截袖子。”

    裴世论点了点头，对着身边那个婢女问道：“刘家两姐妹与曲家几个姊妹关系如何？”

    那婢女出去了一时，又回来说道：“不睦，今日才听说刘家两姐妹挖苦曲四，被曲大狠狠教训了一番。”

    元雍低下了头，轻轻点了点。

    裴世论冷笑了一声：“定远伯刘家？好一对辣手姐妹。”

    沉默了片刻，元雍公主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重新抬起头道：“哥哥，是曲二救了我。”

    曲愈真的做法也不无道理，元雍公主在曲府落水，若是认真追究起来，她们几个小姐也要担上一份罪责，她不顾自己死活下水救人，正好又成了救人的功臣，多少能让曲家的责任变轻一些。

    “曲二？”裴世论扬了扬眉，想起了那个在凉亭中与他聊天的女子，又问道：“她还会游水？”

    元雍点了点头：“我听曲必真说，她们家的女孩儿，个个都有男儿一样的绝活，曲必真会骑马，曲二会游水，曲三会蹴鞠……”

    裴世论轻轻挥手打断了元雍的话：“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便说你是不慎落水，刘家的账，哥哥帮你讨回来。过几日，将曲二请到咱们府上来，再好好谢过。”

    元雍乖顺地点点头，她知道，哥哥做的一切都有他的道理，她只需要乖乖听哥哥的话，不给他添乱就是了。

    被裹得像个粽子的元雍公主被人簇拥着从花厅出来，径直上了五皇子的马车，曲升和李氏二人给五皇子和元雍公主磕头谢罪，裴世论却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只说是元雍自己不小心，还累得曲愈真下水救人，择日还要让曲愈真来元雍公主府里好好坐一阵，让元雍好好谢过她才是。

    几乎目睹了这一切的曲念真这才明白，为何在这次雅宴之后，曲愈真在府上的地位居然在所有庶女之上了，原来还有五皇子和元雍之间的这一重关系。

    不过曲念真也知道，那只推了元雍公主落水的手，是曲愈真的丫鬟清瑶的。曲愈真为了靠近裴世论，指使自己手下丫鬟假意推曲必真落水，却将矛头指向元雍公主，在元雍公主落水，船娘又一时半会无法赶到的时候，她跳入水中救人，得到元雍公主和五皇子的青眼，也就有了继续靠近五皇子的机会。

    好一个二姐姐，好漂亮的一步棋！

    这步棋中，最关键的一步是清瑶的那件绿色衣服，当时人多手杂，曲愈真故意将自己一件与刘玥十分相似的衣裳拿来让清瑶穿在身上。明面上看来就好像是刘玥刘瑾记恨曲必真，想推她落水看她出丑合情合理，却推错了人。就算是被元雍公主记住了这只手，这笔账，也不可能记到曲家人头上，而是安远伯刘家的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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