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与妹妹感情深厚。”裴世谦不冷不热地评价了一句。
曲念真笑了笑,觉得裴世谦的态度更像是讽刺,却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茬调侃五皇子和元雍公主,而是就刚才自己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我曲府的雅宴办得并不算顺利,元雍公主不慎落入我府上的月波湖中,幸而我二姐搭救及时,未能伤及元雍公主的身体。但这不是意外,乃是有人蓄意为之,至于蓄意为之的人究竟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五皇子认为,这是安远伯刘家两姐妹干的好事。”
裴世谦轻轻拍了拍手,眼中的嘲讽意味更加浓厚了一层:“曲家姐妹果然都是将门虎女。”
曲念真笑了笑:“此事与我无关,只是我碰巧什么都看到了而已。”
“你碰巧做的事,一点都不少。”裴世谦着重说了“碰巧”二字。
曲念真叹了口气:“前有狼后有虎,若是我再没有一点点碰巧的运气,大概已经与我那可怜的舅舅一样,躺在乱葬岗了。”
裴世谦眼中的玩味之意浓重了起来:“那本王是狼,还是虎?”
曲念真又笑了:“七皇子乃是龙子凤孙,怎能与虎狼之辈相提并论?”
裴世谦被这等直白的马屁拍得笑了出来:“裴世论没有那个本事敢直接与安远伯翻脸,只是对安远伯行事多了几分戒备。安远伯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投靠裴世论,所以眼下他能做的……”
“四皇子是个风月闲人,八皇子远在西南平叛,三皇子与您,眼下看似不成气候。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投靠二皇子。”曲念真轻轻道。
裴世谦点了点头:“所以你是要我借裴世论的手,打压裴世诤的羽翼,让他早早折损手下势力?”
曲念真道:“七皇子果真睿智。”
“那么你呢?你再三助我,又是为何?”一提起这个问题,裴世谦眼中就能弥漫上来一层杀意。
曲念真低下了头,一字一句道:“我不愿裴世让登上皇位,所以,只有你。”
“那为什么又不是你口中同样不成气候的三哥?”裴世谦目光注视之下,仿佛世间一切阴祟之物都无所遁形。
“因为那天在乱葬岗,我碰到的人是七皇子您。”曲念真扬起下巴,顺着裴世谦的目光看了回去。
这一碰,连空气中都似乎能听到刀剑相斫的金属悲鸣之声。
“你今年只有十二岁,与裴世让还未曾见过一次,本王很好奇,你们的深仇海恨是哪里来的?”裴世谦问道。
“与生俱来。”曲念真平静道。
裴世谦不再逼问这件事,却转而问道:“这次又要让本王为你做什么?”随后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又道:“孤狼是绝无可能再为你做事了。”
想到自己那天装僵尸的模样,孤狼就恨不能破窗而入,一刀砍死这个十二岁的姑娘。
“要七皇子您做事的人是我,要孤狼做事的人是七皇子您,孤狼又何必恨我呢?”曲念真也抬眼瞟了瞟窗外。
孤狼隐藏得很好,这么瞟是瞟不到的。
想到那天孤狼吃了屎一样的表情,裴世谦几乎要笑出声来,不过面上还是端着他的皇子架子,淡淡道:“说吧。”
曲念真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上前两步放在裴世谦的桌面上,人又退了回去,慢慢道:“这是一包香灰,请七皇子为我查清这是何种香的灰烬,还有,请七皇子派人查一查,京城里包括太医院里,姓白、手艺高妙的大夫有哪些。”
裴世谦眼里掠过一丝狐疑,被曲念真觉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