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说！”李氏推了一把怀里的曲念真：“小小年纪，什么教坊不教坊的，这些东西可是你一个女儿家能听得的？”虽然李氏嘴里这样说，但心里还是很乐意见到曲念真学坏的，毕竟她若是真的样样都好，那自己的两个女儿还有什么风采可以被别人看到？

    “我是听婆子们吵架的时候说的……”曲念真嗫喏道。

    “罢了罢了，这东西既然存在，你也自然有知道它的道理，倒也无妨。”李氏又拍了拍曲念真的脊背，像是在哄她不要生气了一样。

    “你光说了处置春燕，还有她的哥哥呢？”李氏笑眯眯地看着曲念真问道。

    一肚子坏水这五个字说得大概就是李氏这样的人吧。曲念真在心里鄙夷。

    “春燕的哥哥……我跟他不熟，不知道该怎么办……”曲念真依旧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李氏。

    “哈哈哈哈……”李氏终于忍不住笑了：“罚人还要看你跟他熟不熟？这是什么话，我这个女儿啊，还真是会逗人乐……”李氏笑出了眼泪，拍着怀里的曲念真，道：“你就假装跟他熟，说吧，他要怎么办，母亲都听你的。”

    曲念真点了点头：“那就将他送到远远的地方去，脸上刻上难看的字，让他一辈子都当个奴仆，没有翻身的机会！这才能血洗陈姨娘的耻辱！”

    听到“陈姨娘”三个字，李氏的脸色不自然地变动了一下。

    这件事若不是陈姨娘也提供了一些消息，她也不能这么快拿到春燕的把柄，可是要血洗陈姨娘的耻辱，让她继续得老爷的宠，李氏也是不愿意的。

    曲念真反复提起这件事，就是想让李氏心里对陈姨娘膈应起来，那么这件事也就不能很快传到父亲耳朵里，既然传不过去，那么春燕和大喜就至少不会死……

    李氏做这件事的目的是打压春燕，将她逐出府去，免得再次节外生枝，启用陈姨娘这种事她是万万不可能再做的，于是便点了点头，道：“也好，你是她的主子，她也该由着你发落。”然后又对着青梅道：“挑两个外院的，去把那个大喜拿到咱们府上来关着，到时候跟老爷随便说几句，就说要卖个小厮，将他也卖了就是。”

    前世李氏不知道用这样的手段戕害了多少人，曲念真在心中一阵恼怒，恨不能此刻就揭竿而起，掀翻李氏的地位。

    心里愤恨，面上曲念真却依旧道：“那他们二人会被处置的吧？陈姨娘什么时候出来呢？”

    李氏还是不大乐意听到陈姨娘的事，便轻飘飘地说道：“她身子还不大好，先在那里住着就是了。”

    然后摆摆手对一屋子的人道：“明天就来找人牙子卖了，省得在府上我看着堵心。”

    临出门前，曲念真深深看了春燕一眼，像是在对她说：放心。

    回了跨院的曲念真依旧一脸的若无其事，看得霞儿心里一阵阵发毛：“四小姐，那春燕就这么被……您……”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谁做的孽谁去还，我是一点脸面也不会留的。”曲念真冷着脸道。

    霞儿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这么几个月的相处，她只觉得四小姐是个好说话、会给人留面子的人，很少跟别人起冲突，也几乎从不责罚下人，没想到这电光火石之间就发落了一个春燕，回到院子里还显得如此镇定自若，没有半分为春燕可惜的意思，不由觉得自己从前错看了四小姐，没看出她的凉薄来。

    霞儿当下便打定了主意，若是有一天自己也遭了祸，四小姐是绝对不会为她出头的，不如早作打算，想个办法去其他院子里去，将来出去配人也好，嫁到庄子上也好，都不能再与四小姐起半分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