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总部发下文件,华南片区的科研中心实验室主任拟名何洋,受职在春节后。
我手里拿着公告,感觉云里梦里。
径直去找蒋门生,,秘书说他刚刚离开,没有交代。我于是等在门口。半晌功夫,人出现了,我的感觉也回来了些。
不等我开口,总经理自己开口了,“维曼你也甭找我了。我也是刚刚收到通知,谁知道上头什么意思?”
“您没有将何洋的那单光‘荣事迹’向上面禀报吗?”我愤怒之余是惊奇。
“我们这边人手没到位——这不,人事部那边刚刚有了人选,谁知道这是撞了哪门子的邪,人事任选,都是由下而上打报告的,像这样由上面直接指定的,除非靠猎头捞来的内部高层,诸如你、某些部门经理,这种情况,我也是大开眼界了。”蒋门生顿了顿,“现在不能做报告了,事发不报,出现状况了才‘亡羊补牢’,我们两个一起拖下水。”他嗟叹,蹙眉看我。
我们相顾无言。
而后,我的上司又低头思虑一般,冷冷地哼了一声,“不会是何洋这小子上面有人吧。”
我瞧着我的上司,默不作声。
该说的他都说了。
难道何洋总部或者香港那边有人,他有背景?
“那么,他做那些事来——所谓何事?专门给自己留个污迹?”我狐疑。
“也是。”蒋门生拍着自己的脑门,“我也是彻底懵了,你好自为之吧。”
听了这句话作为结束语后,我百思不得其解,告辞出来。
手插口袋,晃悠悠走在回办公室的长廊上,玻璃幕墙外,喷水池的水柱有节奏的开着水花。
偶尔地就有同事迎面而来,大家相互打了照面招呼。我敏感起来,这些迎面而来的看起来普通隐匿的家伙,有多少是与总公司关系、有‘背景’的呢?想到这些,我打了个寒噤,这到底有些可怕。
回到办公室,往楼下瞧小公园里的花圃,鸢尾花一片绿色盎然,热闹的花期已经消逝,有个别在顶风做浪——残存的鸢尾花也紫的璀璨,但谁会在乎呢。花圃已然不是昨天的花圃,昨天的花儿仿佛为自己绽放,今天却是陌生得了;公司也已然不是昨天的公司,仿佛昨天的公司是自己的家园,回到公司,似乎回到自己的家园,现在,也是陌生的了。
说不出的惆怅。放下窗帘,我坐回办公桌,桌面上依旧是小山一样高的待批文件。记得那天,张茜站在这里,说着实验室主任的事儿,我对她说,你就不想升职,不想涨工资,不想给你家人带回福利?
那时,张茜是那样的相信我,我也相信自己,相信蒋门生......
今天,夕阳依旧,张茜。但我话依旧在回萦:公司就算有心栽培你......
无精打采地看文件,忽地听见米娜与叶小童的争端。
“我要见陆经理。”这是叶小童大声嚷嚷。
“你要等一下,我要请示她。”米娜应该是拦住叶小童,不让她进来了。
“让她进来。”我说。
看见叶小童,一脸的不屑。米娜关门出去。
“就知道你口是心非,假装好人。”小姑娘自从培养基那一桩事后对我态度恶劣,难怪米娜不让她进来。
我的确对她没好感,特别是今天,更加重了这感觉。
“你是想来搅事?”我嗤之以鼻,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