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海彦除夕那天才从北京回来。
他与我约好,大年初三见面。
被爸爸从温暖的港湾赶回听雨轩,我是无奈又觉得好笑。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个下午,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音吵醒。
马思梁来广州参加校庆和同学聚会。
我说过他来广州了,我要做东主的。
约了在一家西餐厅见面。
广州的冬天冷,空气夹裹着水份,直冷进骨头里。
马思梁较在北京见面的时候瘦了些许,但却精神饱满了许多。
我赞他。
他谦虚地笑笑,“之前遇到一些坎坷,精神颓靡。”顿了顿,续说,“自从在北京跟你聊了天以后,做了些,每天做些运动,现在感觉挺好。”
“是的呢。”
“去冰岛的签证下来了吗?”
“哦。您还记得这事呢?还没下来。”
“我当然记得了。嗯,要不要我做向导?”他说着,扔了他的护照过来,“我真的去过。”
护照在早几年办的,上面的马思梁很年轻,仅仅比我大七岁,但之前,我以为他足足大我十几岁。
“马总这么年轻啊!”我将护照扔回给他。
“这几年生活得不愉快,老多了。”他撑起水杯喝水,自嘲。
“没没没。”我忙安慰他,“年轻得很。”
“哈哈,我知道的……不过没关系的,过了这段坎坷,我会振作起来,活回原来的年纪。”
我报以微微一笑,开始点菜。
他开始叨叨絮絮,说到广州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我,说他们校庆的时间在大年初四,说他有许多的同学留在广州,也有很多分散在珠三角各大医院。
我一一倾听,不时点头附和。
然后,他聊到了他从医以后的转行,聊到我们公司。
我想起蒋门生的话——“你好自为之吧,看来公司上上层该有变动了。”
我问他,“公司的上上层可有什么变化?”看着他的眉头蹙在一起,我的疑虑更深了,“您在总公司里,知道的情况比我们多得多。”
他摇头,“没有啊!一切正常。”
“我们科室的何洋,三番两次的调令都是总部下的。据说,这可是史无前例啊。”
“研究中心不是你在领导么?”
“是啊,他任的是主任这一空缺。”
“主任?”他徒然升起音调,“还总部下的调令?!不至于吧,也不是什么大位子哦。”
“怪就怪在这里咯。”
他张嘴,舌头在嘴里搅了半圈,拿起电话。
“新年好!跟您拜年了。”他边递了个眼神给我,边打着电话,“哦,您在海南吶,海南好啊!气候宜人……我在广州……好好好,回北京聊……哦,是的,有个疑虑想请教一下……”
说到这里,他又往我这边望了一眼,“嗯,广州研究中心实验室主洋,是乔德钦点的吗?”
终于说倒重点了,我精神为之一震,屏息听他说话。
“哦,香港……好的。谢谢,回北京聊。”
马思梁还没挂上电话,我的思绪已经飘到渺无边际的地方去了——这是哪对哪?还香港——总部的总部,就一破主任?荒谬!
“你都听到了?”马思梁的话将我的思绪拉回眼前,“刚刚通电话的是总部HR总经理。何洋,就是香港发来的任令,连乔德也不知所以然。”说完,他耸耸肩。
“咳。”我托着腮叹气,“真真不识庐山真面目啊!”
“有这么大能耐怎么憋屈在实验室里呢?”他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