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十四,我和一群女眷帮安卡打点一切,元宵节凌晨5点,我从家里去安卡家里,她们家里已经忙得热火朝天。
化妆师帮安卡化妆,然后帮我们一群伴娘化妆,窸窸窣窣换礼服。安卡美轮美奂,天堂凤蝶翅膀般的长睫毛下,两只大眼睛闪闪发亮,淘气和喜悦交替闪耀。
小提琴家两只白皙纤细,娇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手,此刻规规矩矩地交叉着放在小肚子上,坐在床上焦急地等着新郎来敲门。
安卡的同事们早准备好了道具,除了将安卡的婚鞋藏在了柜子底下,还用一根红线系着一颗糖果,摆在一旁待着。
不一会儿,就听见门外杜康城叫喊安叔叔做爸爸,唤安阿姨做妈妈,然后又对他们誓言旦旦,要对安卡负责一辈子。
一群哥们起哄,来敲新娘的房门。
姚雪开了一条小缝,外面立刻塞进来一堆红包。
伴娘们领了红包,仍旧不开门。
她们要杜康城表白,杜康城一通山盟海誓后,伴娘们要他唱情歌,杜康城又唱了情歌,而后,又问了诸如一只猪几条腿,你又有几条腿等等无聊的话题,最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新郎和他的伴郎进来。
伍海彦也跟着进来,一进来就盯着我瞧。
我对着他扭过头看别的地方,不与他进行交流。
安卡的同事们让杜康城找新娘的婚鞋,一会儿指床底,一会儿指柜顶,一会儿说在梳妆台里。
安卡心疼他,几次张嘴欲要告诉他,都被她的同事们捂住嘴。
大家见到杜康城急的团团转,找婚鞋,都哄堂大笑,最后才让安卡告诉他真正藏鞋的位置。
单腿跪下替新娘穿好鞋子,人都鼓起掌来祝福他们。
出门的时候,安卡突然哭了起来,安叔叔和安阿姨笑着安慰她,眼里噙着泪。
伴娘们许多人都跟着哭了起来。
证婚人忙说时辰到,大家推着新娘往外走,我看见安卡爸爸妈妈笑着目送我们离去,一脸的满足与自豪。
我被安排在第三辆车上,与伍海彦同车而坐。
我的脸一直朝窗外看,厂里的老老小小都出来看热闹,小孩儿们手里都抓着喜糖,宛如小时候的安卡和我。
望着熟悉的船厂在身后节节退去。
以后,这里叫安卡的娘家,我怅然若失。
握着双手放在小肚子上方,眼睛直挺挺看着挡风玻璃。
安卡的另一位伴娘和杜康城的另一个伴郎喋喋不休地说着今天的婚宴盛世,谈论着他们知道的安卡和杜康城的一切,我和伍海彦缄口不言。
看他的样子,仿似也在生我的气——奇怪,他答应我不去参加人家的乔迁之喜,却私下约会人家,这种换汤不换药的事情他准备瞒天过海而去——然而,还好意思生我的气。
想到这里,我用鼻子哼了哼气,给他更不好的脸色看。
长长的婚车队伍穿街过巷,路边的行人驻足观赏,眼里是满满的艳羡,我在很久以前,看见这样排场的人家,也是向往的,只是今天,没了这种希冀。
安卡的婚礼排场很大,我参加过的婚礼当中,这次的排场是最大的。光世界名牌的豪车就数不胜数,其中不啻有好几百万一辆的,主婚车就是耀眼的黄色法拉利敞蓬跑车
。
去杜康城家,哦,不,现在是安卡家。
远远的就听见鞭炮介天响个不停。
我们踩着厚厚的鞭炮纸屑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