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跟她的主动争取相比起来,我汗颜,“那每次来了,都说些什么呢?”
“哈哈,她事情可多了,元宵过后的第一天,就嚷嚷着要撤合同,总经理说撤就撤,按合同的条例撤就行了。”
“这个我略有所闻。”我微笑,“后来她不同意了?”
“嗯。”咨询员点头,“她哪里想撤合同的——她不过找碴接近总经理罢了。”
“何以见得?”
“总经理后来去了北京,她就闹北京去啊?”
“哈哈。”我忍不住笑,转眼想起伍海彦和他的客户还在办公室里,于是极力忍住,“那又是什么借口呢?”
“说什么要改变方案啊。”
“这个来头大。”我蹙眉,“谈个一年半载都没问题。”
“可不是。”她不屑,“一会儿那甲方案,一会儿乙方案,开始我们挺认真对待,后来同事们发现不对头,现在她来了,我们谁都退避三舍,只让她去找总经理。”
她说完,往里面瞅,问我要不要进去。
我想了想,既然这样,我似乎不进去更妙,伍海彦真跟她有瓜田李下,应该不会来这个地方。
“还是算了。”我准备离去,末了,不放心,又补充道,“不要对谁说我来过这里。”
我看着她对我点头承诺后,抬脚准备溜之大吉——廊道里却传来关门声和走路声。
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我往前台底下一钻,蜷在一角。
咨询员两眼睁得溜圆,一副吃惊的表情。
“嘘。”我跟她做了个不张声的手势。
咨询员穿着旗袍,我的眼睛刚好看到咨询员修长的。
耳边传来伍海彦的深沉的磁性般的声线,“佳林,那你慢走,回头我给电话你!”
“伍总,再见。”还是那么嗲。
脚步声从远处而来,愈来愈近,贴住咨询台那张薄板的时候,突然消失了。
“张欣,你先下班吧。”他说,我很着急,张欣要走了,我怎么办?
但木已成舟,我现在这个狼狈样,怎么出去?
“嗯,总经理,没事,我可以加班。”听这话,我舒了口气,张欣这是在救我呀。
“没事了,你走吧。”
“总经理……”停顿了好长时间,末了来句,“好吧。”
张欣说完,垂眉看了我一眼,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心里感激她,但更多的是焦虑——我扯了扯她的旗袍,对她挤眉弄眼。
她跺跺脚,还是走了。
她的脚步声消失之后,一对穿着擦得锃亮的棕色皮鞋、灰亮裤子的长腿立在我的跟前,我往里缩了缩,一只大手伸了进来——
“出来吧。”那双熟悉的大眼睛朝我照了照。
哎呀,穿帮了。
我只好抓住那只大手,灰溜溜地耳赤而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支支吾吾地想力挽形象。
大手的主人只语不发,朱唇含笑,只拉着我往走廊里走。
心里揣只小鹿在乱撞,没头没脑地跟着他走。
开总经理办公室大门,径直走到会客厅一侧的窗户前,站好了。
伍海彦这才放开我的手。
我朝窗外一望,林佳林的红色跑车不见了。
回头望他,正傻笑着看我。
“真想我了?”他两眸善睐,电流一样触得人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