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的深秋来了,雨季也如影相随,滂沱的大雨从昨天下午开始洗刷整个广州城,哗啦啦的一直下到刚才才渐渐收住脚步。√
批阅完堆在案几上的文件,叫来米娜,将文件送去蒋门生处。伸了个懒腰——在办公室坐了许久,下去小公园走走。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这是赞美西湖的名句,用在鑫安医药科技有限公司的小公园里的小水潭也然。
秋风瑟瑟,刀子般削去柳枝上面的,绿绿的叶片,只留了秃枝轻抚水面。
我看过豆大雨点骤打水潭的时候,那是朵朵倒挂金钟花般洁净地开放。
昨天,倾盆大雨还挟裹来一个小生命——林佳林诞下一名男婴。
男婴通体透粉,黑发如漆,引人注目的大眼睛,不过,那双长睫毛的大眼睛,只偶尔睁了一眼,就又沉睡过去了。
他的母亲,林佳林,脸色苍白,然而恬静,蹙眉,并没有太大的欣喜,或者哀伤。
她没有至亲的人陪在身侧,好在安卡这段时间演出并不频繁,她便去医院照料她。
下午甫一下班,我也奔至她的床榻畔。
她正在哺乳。
她一边哺乳一边低头看自己怀里的小人儿,嘴角荡着笑意,眼里余光柔和。
这跟她甫一处现在大家眼里的形象,大相径庭了。
婴孩细细的手指扶着她浑圆的**,贪婪地大口地吮吸着。
做了婴孩的母亲,林佳林才是温柔和谐的,我才看到满满当当的爱,流溢于他们母子之间。
她追伍海彦,说爱他。
但她与伍海彦之间,隔着看不见的屏障,我居然没发现她的爱的足迹以及女性的妩媚。
安卡打水回来。
“嗨,这会儿吃奶?”她叫嚷起来,“马上要洗澡了呢。”
“他都吃嘴边的衣服了呢,就喂一小会。”做母亲的看着她的宝贝,不由又一笑,“看,吃得多香。”
“你什么时候来的?”安卡这才跟我打起了招呼。
“刚刚到。”我心下感激她,“安卡,谢谢你。”
“没事。”她接茬,“反正我也闲着,你看过伍海彦了吗?”
“没呢。”
“这儿有我呢,你去看看他吧。”她撵我走。
想想安卡小时候,她爸爸妈妈将她宠上天去,不说别的,连鸡蛋也不会煎。但现在——婚姻的力量不可小觑,它的存在,是专门为改造人性来的。
“今天他可好?”
“中午的时候去看他,什么指标都是好好的,就是不肯醒来。”安卡责怪他,“这嘴巴里除了‘曼曼,嫁给我吧。'就没了声息了。”
安卡这头跟我说话,林佳林低头哺乳,听了安卡的话,将笑意收敛了起来。
我们都看在眼里,但谁也没责怪过她。
如今,她是越来越愧疚了。
她在她怀孕第八个月,腆着个大肚子,身边仅仅我一个人陪她去做产前检查时,突然涕泗横流地对我说,“维曼,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伍海彦,都是我害得你们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