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间里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明明是懦弱到骨子里,挨打都不敢哭出来的人,忽然这么雷厉风行有能耐了。
太诡异!
赵新如举着钱,半晌也没人接,这才抬起头去看母亲。
“怎么了?”
赵昌明身体不好,以前她一门心思扑在陈启山身上,从来也没放在心上过。
后来病倒,她依旧忽视。
赵新如的妈妈是典型的中国式妇女,家里男人说什么是什么,一辈子也没自己做过主,当过家。
她握着手里的钱,犹豫不定。
“爸的病不严重,几服药就好了,妈……”
赵新如坐直了身体,回头看着已经有白发了母亲:“我知道错了,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爸的身体是关键。”
“是啊!”
屋里有人附和,是邻居家的大伯。
都是邻居,他们相处的不错,也是从小看着赵新如长大的,现在到了节骨眼上也是明事理的。
眼下治病重要。
可赵母还是没动,直直的看着床上的男人。
灰暗的眼睛里的闪过光亮,那是赵新如叫了一声爸爸时候的涟漪,终究他们是血脉至亲,就算是闹的再狠,赵昌明也舍不得女儿。
他看着女儿,最后还是点了头。
“你照顾好你爸!我现在就去抓药。”
赵母下床要走,路过陈启山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却也是掠过就消失在门后。
家里来了主心骨,众人也不好再待下去。
房间里此时只剩下了赵新如和赵昌明,陈启山作为晚辈去送了长辈们出门。
沉默!
寂静的屋子里都是昏暗的光线,煤油灯上黑色的烟雾丝丝袅袅,如鬼魅缠绕着空气邪魅向上。
一丝丝刺鼻的味道散在空气里,这就是她熟悉的赵家。
赵昌明手指握着,指甲上分布着白色的斑点。
“气血淤堵,您松手会舒服一点。”
赵新如低声说着。
气血淤堵最忌讳的就是心脉不同,说白了就是想开点,可眼前的赵昌明显然心里有事,还不止一点。
这沉默被打破,被角上的手缓了一下,慢慢舒展开来。
近几个月赵昌明总觉得身体上发困,四肢偶然麻木无力,平时呼吸也是总觉得无法舒畅,胸腔里似乎团了棉花。
让他坐卧不宁。
农家的汉子总是耐的住吃苦,他不当回事。
时间久了,他就坐不起来了,身上四肢也渐渐没了知觉,现在让赵新如一说,舒展手指,手臂一下有了知觉。
或许是心里作用,看到女儿,赵昌明气色也恢复了几分。
中医看病讲究标本同治。
赵昌明患病的根源就是女儿的婚事,这点赵新如心里清楚,现在她回来了,心病好了一半。
“你……”
赵昌明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没了下文。
嘭的一声,莹亮的泪珠落在了被角上,湿润的水痕将白色棉布上染出花朵。
怎么能不悔恨。
当初看着父亲在眼前去世,她什么都不能做。
悔恨和深深的内疚让赵新如撕心裂肺,无声的哽咽只有眼泪往下掉,她没办法用语言去形容这样的感情。
就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错了却无法面对,无法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