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如低着头，视线落在远处。

    陈启山想看，却没有找到亮光。

    离婚？

    如果真的是她要的，陈启山无所谓。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们算是达成了基本的协议，模模糊糊算是陈启山答应了赵新如离婚。

    这也是赵新如想要的。

    气氛有些尴尬。

    他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却很少说话。

    门外有窸窣的声音，是赵玉梅和陈大庆在说什么，偶尔夹杂着农具磕碰的声音。

    赵新如受不了这样的沉默。

    “我先出去了。”

    说完，赵新如起身离开。

    陈启山看着女人起身，小巧的身子很瘦，头发却很长很黑，松散的露在肩膀上像是铺开黑色的丝绸。

    她的动作很利落，起身开门关门然后消失在门后。

    天色渐渐的黑了。

    赵新如正在院子里晒草药的时候，一阵汽车的轰鸣传到了她的耳朵了，这声音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村里只来过一辆汽车，就是宋清雅的那辆。

    现在忽然有车喇叭的声音，村里人自然纷纷聚集到了陈家的门口，都想看看陈家要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车才停稳，门前就聚了不少人。

    宋清雅从车上下来，随从的还有小张和一位老者，是宋老首长亲自到了陈家。

    他们见过面，在部队大院里。

    老者精神不错，视线打量着破旧的院子连连摇头，可宋清雅相反，一下车就钻进了院子里。

    “新如，新如，你在家吗？”

    晒药材的担子挡住了赵新如，她踌躇要不要出来。

    宋老首长肯定不是来找她的。

    此时，听到汽车声音的陈启山从屋里走了出来，一手还搭在门上，待看清了来人，他急急的走出了屋子。

    “首长好！”

    立正敬礼，陈启山做的标准挺拔。

    “得啦，在家就别那么多虚礼了。”老首长摆摆手，毫不在意的样子，视线扫过陈启山的背后问：“你那气势过人的媳妇呢？”

    问到赵新如，陈启山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担子后面的赵新如。

    “出来吧！”

    被揭穿的赵新如干笑着走了出来。

    倒不是故意要躲，当初救陈启山是不得已，现在是没必要，毕竟以后他们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您好！”

    赵新如大方问好。

    既来之则安之，这点道行她还是有的。

    面对着所谓的大领导，赵新如客气周到，待人恭敬却没有一丝巴结的意思，这让看了一辈子小人嘴脸的宋司令又高看了她一眼。

    这孩子将来能成大事。

    宋司令想着，于是就跟陈启山说了他来家里的目的。

    此时的赵新如和宋清雅去了地里，因为家里来了客人，作为长辈的陈大庆和赵玉梅也是要回来的。

    不然才是怠慢。

    土路将宋清雅的皮鞋染上了灰蒙蒙的一层，玻璃丝袜上也被野草挂上了几道口子，皙白的肌肤就这么暴露着。

    “我听说你那天可勇敢了。”

    宋清雅说的是赵新如在会议室里的表现，事后父亲跟他说的时候，她简直就不敢相信，一个农村女人居然能有这样的见识和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