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作品卖不出价钱，甚至连数量都日渐萎缩，但一首优秀的原创歌曲，卖出个天价同样也不是新闻。即便是他这样一个排名全国前三唱片公司的音乐副总监，一两个月也不一定能碰上一首满意的作品，凭郑婉瑜一个高中音乐老师，能弄到什么样的货色？


    不过既然来到深海，抽点时间顺道卖老同学一个人情，也不算大事，所以他勉强答应下来。按照他的想法，过来听一遍，然后随便说上几句恭维话应应景，跟老同学一起吃个饭，也就算全了同学情谊了。谁知当领唱的女生用一种无比空灵清澈的声音唱出第一句歌词，就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第一遍副歌唱完，进入间奏的时候，他已经是满脸潮红，险些就按捺不住冲上台去，好在他的助手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总算勉强遏止住了他有如砸场子一般的冲动。现在，歌曲终于结束，他第一时间就窜了上去。


    看着卢明炜一副猴急的样子，又想起这家伙刚来时候客气中的一丝倨傲，郑婉瑜回答的语气中，不免带上了几分揶揄，“怎么样？卢总监，还能勉强入您的耳？”


    卢明炜轻轻拍了自己的脸一下，“好吧好吧，婉瑜大姐，我错了！我自己打脸行不？给小弟我留点面子！这歌如果都入不了我的耳朵，那说明我已经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了！”


    两人从大学起关系就不错，郑老师稍稍损了卢明炜一下，也就觉得差不多了。她先扭头让合唱团的同学解散休息，然后带着卢明炜在台下随便找个位子坐下，组织了一下措辞，“老卢，很抱歉，这首歌是哪里来的、还有作者的身份，我答应过别人，暂时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现在这首歌的版权，嗯，全部版权，在我们学校手上。过几天校庆典礼上，将会是这首歌第一次正式表演……”


    卢明炜一怔，版权在学校？开玩笑吧！你们学校这第三产业搞的还真是别出心裁。


    “作者的意思，这首歌是一首公益歌曲，任何基于公益性质的场合，都可以免费使用……”郑婉瑜继续说道，“但你也看到了，我们毕竟是一所学校，而且还不是专门的艺术类学校，虽然得到了授权，但没有推广的能力，所以我才找上你的！否则你以为，我真的连一首合唱都排不出来？”


    “好好，婉瑜大姐，小弟已经认错了啊！”卢明炜双手合十，再次苦笑着道歉，“那作者……关于正式音源以及商演之类的情形，准备怎么处理？”


    郑婉瑜没有接茬，反而换了个话题，“你急着回淞江吗？校庆表演就在三天后，我建议你最好来现场听一听……”


    卢明炜一愣，“原本计划后天回的，多待两天问题不大，怎么？”


    “那就这么定了！你如果没事，晚会前多来听听，先帮我把这个合唱搞一搞……”郑婉瑜一脸的神秘兮兮，弄的卢明炜百爪挠心。


    “那这歌的版权……”


    “晚会后再说这个事情行不？”


    说罢，她把卢明炜晾到一边，拍拍手对舞台上的关琳说道，“琳琳，招呼同学们集合，咱们再过两遍……”


    卢明炜和助手一起坐在台下，听着舞台上动听悦耳的和声，虽然在他这个专业人士的耳朵里，能听出不少的瑕疵和可以改进的地方，可他也同时从这些清澈自然的声音中，感受到另一种触动心灵的美好。


    卢明炜非常庆幸，自己之前顾念着老同学的情谊，没有因为是指导一支业余的学生合唱团，就随口打了郑婉瑜的回票。关于《明天会更好》的版权，虽然现在郑婉瑜没给他明确的回复，但他明白，郑婉瑜请他过来，并且特意强调，学校希望找合作伙伴共同推广这首作品，这本身就是一个比较明显的态度了。只要自己的诚意足够，这首歌基本上归锦鸿了。


    虽然现在录歌发歌经常赔钱，这首《明天会更好》，更是一首被定位于公益的歌曲，音源要挂在网上免费下载，产生不了直接的经济效益，但好歌却能捧红歌手啊！歌手红了，通告数量自然会更多，费用也会相应的提升，拿着歌手经纪合约的公司提成自然更高……


    而且如此优秀、适用范围非常宽泛的公益歌曲，无疑会对公司形象和知名度，有极大的提升和促进作用，比什么广告都值。


    至于他自己，也会因为发掘出这样一首经典获得无数的好处。不仅仅是公司内部地位的提升，更重要的是能够在正式音源制作人的位置上署名——这就叫资历！


    对于普通听众来说，他们的视线焦点都是台面上的歌手，少数人也许会注意一下词曲作者，但绝少有人会关注到推动一首歌曲诞生的其他幕后人员。但对于圈子里的专业人士来讲，他们的关注的内容，恰恰与普通歌迷相反，编曲、配器、录音、后期、制作人、监制……这些人才是关键；至于歌手，当然也重要，不过远不是普通歌迷想象当中的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