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菲儿脑子一片空白，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这个舞台的。


    好像刚才四个人，像准备上场的排球运动员，围拢成一圈，一人一只手叠放在一起，然后一声“加油！”之后，自己就莫名的出现在舞台上，站在电子琴旁边，然后她机械的按照事先的约定，向身后的关琪竖起大拇指，再然后指尖抚上琴键，条件反射搬的唱响了第一句歌词……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唧唧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小卖铺里面什么都有就是口袋里没有半毛钱齐天大圣和二郎神到底谁的法力更无边隔壁班的那个男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嘴里的零食手里的漫画心里初恋的童年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总是要等到考试后才知道该念的书都没有念一寸光阴一寸金老师说过寸金难买寸光阴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对于《童年》的编曲，龙一没有玩什么花样。罗大佑最初的版本已经足够经典，现场表演也毫不违和。他只是根据后来“纵贯线乐队”现场演绎的版本做了一点微调，并结合女声的特点，适当升了一下Key。


    事实上，经典就是经典，即便跨越了时空，第一次在大众面前唱响的《童年》，依然感动、震撼了所有人。


    还没等赵菲儿把第一段主歌唱完，容纳数千人的深海中学体育馆已经鸦雀无声，连交头接耳的都没有了。而直播平台上的弹幕更是一扫而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回到了舞台上正在进行的表演。


    要么彻底沉浸在了音乐的意境当中，亦或被这支拥有怪异名字的学生乐队居然能够拿出一首经典原创，震惊的目瞪口呆，这其中就包括两位曾经举起过“编钟奖”奖杯的一线明星歌手……


    后台。


    一直到三个女孩儿分别唱完了一段主歌，间奏中龙一的口哨声响起，卢明炜才强行从音乐中挣脱出来，他转过头，脸色僵硬的问郑婉瑜，“这……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这首歌郑婉瑜已经听了很多遍，自然不会再被歌声支配，她的视线依然停在舞台上已经完全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四个少男少女身上，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淡的答道，“怎么样，还行吧？”


    卢明炜当然能听的出来，郑婉瑜淡定背后被强行压抑着的得意。他倒没觉得郑老师的表现很夸张，换成自己，搞不好还不如郑婉瑜！


    “开个价吧！”


    郑婉瑜终于扭过头，一脸鄙视的给了他一个白眼，“庸俗！”


    卢明炜可不觉得自己有啥庸俗的，在商言商嘛！如果让这首歌从手底下跑过去自己却没抓住，就算别人天天说他高雅也没个鸟用！


    “我现在就要个优先权！这些日子我又找乐队，又帮忙排练的，只是要个谈判优先权不过分吧？”


    他说出这个话，其实已经等同于将谈判的主动权交到了对方手里，就这还要额外搭上个巨大的人情。不过他并没有觉得太吃亏——《童年》和《明天会更好》这种规格的作品，在现在乐坛比较糟糕的大环境中，价值如何高估都不为过。


    郑婉瑜先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轻轻摇了两下，依然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这让卢明炜心底有些抓狂，这娘们儿到底想干嘛？


    在卢明炜心中，现在的郑婉瑜，既不是那个水平高不成低不就的半吊子专业人士，也不是简简单单一个高中音乐老师，而是一个最的谈判高手。可如果卢明炜会读心术，他一定会被郑婉瑜心中真实的想法给气糊涂的。


    之所以郑婉瑜始终不吐口不接招，仅仅就是因为龙一那一句“希望它们诞生的那一刻，是美好而纯净的”，而她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成全一个大男孩儿看似有些天真、有些理想主义的愿望。


    仅此而已。


    现在的谈判，卢明炜处于绝对的弱势一方，他可不想把郑婉瑜惹恼了，两人现在的同学情分，是他唯一能超越竞争对手的资源，所以他努力定了定心神，暂时把注意力转回了舞台，换了个话题，“都是你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