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睁大眼睛。
“初初,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现在住在苏市,在一个民办学校当老师,这次来丽江是出差的。”她咬了咬唇,她知道如果爸爸没贩毒,警方断然不会陷害初家,所以这是事实,但她也听警方说过,参与贩毒的只有极个别人,公司的员工都是不知道的,只做正常的对外贸易,后来公司被封后,这块也被取缔了,公司的人全都失业了也是事实,可能万叔叔也是其中之一吧。
万里遥被贴满大街小巷通辑的那些日子她伤心到根本连屋门都出不了,后来就又被带回了上海,警方出于保密原则也根本没和她提起过,所似她确实是不知道。
喔,原来你在苏市?那你妈妈没和你住在一起吗?现在还能不能见到些故人?我的意思是,那些警察还来找你的麻烦吗?
“妈妈留在溪市生活,我又没犯法,警察从不会找我。”初夏摇头。
“哎,提起姓沐那家伙我那时还和你爸爸说咱们初初真有眼光,挑了个这么好的男人,没想到是个白眼狼。”男人不限惋惜的开口,“他还缠着你吗?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和万叔叔说。”
初夏笑了笑,“其实他也没那么坏,只不过所处的立场不同而已,他现在对我挺好的。”
“你的意思是,他也在苏市?”男人厚厚镜片背后的眼神里,掩饰不住的诧异。
“嗯,他也从上海调过来了。”初夏点头。
“喔,呵呵,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老古董也管不过来了,叔这儿乱糟糟的,就不留你吃饭了,下个星期叔会抽空去溪市看看你妈妈,对了你电话是多少,我存一下。”
初夏报了串数字,男人用手机拨通了,然后挂断,边送她出去边说:“侄女儿,其实我挺想见见他的,主要是问一些你爸爸案子的事,我负责的那块业务确实是清清白白的,这突然说老初是大毒凫,我实在接受不了,我也是快入土的人了,就想在有生之年把这些事搞搞清楚,将来和你爸见上了,才好说话。”
初夏疑惑地看着他。
男人笑了笑,“你还不信万叔叔?如果万叔叔是坏人,那些神通广大的警察怎么不逮我?”
初夏点头,“我没怀疑你,他也曾说过,也有好多员工是根本不知情的,等你到苏市了,我就安排你们见一面吧,我也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男人松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了初夏一眼,拍拍她的肩,“不过侄女啊,你可别说是我要见他,说了我怕他根本不肯见我,最好我们今天的相遇你和谁都别提,毕竟他刚进公司是我一手带的他,这样吧,等我到了苏市再说。”
“好,我打车回去了,万叔叔我们苏市再见。”初夏朝老人挥了挥手,钻进路边的出租车走了,路边,头戴厚眼镜和鸭舌帽的男人嘿嘿笑出声来。
她溜了,他还得认命的替她守家看孩子,沐辰逸一边拖地一边撇嘴,收拾桌子的时候看到小宝的病历本,他想了解下这小家伙的身体状况,就认真的一页页翻起来,之后托着下巴眉毛越皱越紧的竟一直坐到了天黑,连饭都没做。
当初夏在丽江逛得舒畅的时候,此刻的沐辰逸,也坐在苏市中心江边茶舍的休闲木椅上,品着香茗,听着松涛,看着窗外远处的点点灯火,在他旁边还个中年男人,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
最后,沐辰逸放下手中的茶杯,脸色微微地,一沉,递给那人一个装有几根头发的密封袋子,说:“周队,麻烦你了,务必要百分百准确。”
中年男人伸手接过,笑:“放心吧,我每年不知道要鉴定多少案子,就连变成白骨的我都能给弄出来,现在的DNA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最多三天我就能给你结果。”
他点点头,两人一同离开,在路边各自上了车。
初夏回到家已是三天后的傍晚,出乎意料的沐辰逸不在屋,可能是没下班或是值班吧,她并没有多想,上楼去刘婶那儿想看看小宝,但敲门没人应,估计刘婶带着小宝出门买菜去了,就先去了趟学校,毕竟好几天没上班,要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务要处理的,她不能让同事们觉着她和校长关系好就可以消极怠工。
等初夏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又飘起淅淅沥沥的雨来,不过善变何止是天气,说不准的事情还有很多。
走出校门一看,他的车就停在校外,人正在车旁走来走去,初夏抿唇一笑,她知没和他打个招呼就出差是不太好,她还以为他会生气就不管她了呢。
她笑着奔过去,但沐辰逸一见到她过来,竟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就将初夏塞进了那辆车内,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并坐稳,车便一下子呼啸开走。
半个小时之后,经过一路上的横冲直撞和左拐右弯,车突然间,停了下来。
脸色依旧阴郁的沐辰逸大步跨下车,又是一把,用力地将初夏扯了出来,并将她大力地,连拉带拽地,一路拽到了一间小小的屋内。
初夏一路跌跌撞撞地挣扎着,却始终挣不脱他有力的桎梏,等到她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才看出,她所置身的是一间犯人审讯室,她诧异看向沐辰逸,后者同样也在炯炯逼视着她。
突然间,她被他一下子,就用力扑倒在那个长长的审讯桌上,他的身体迅即欺了上来,然后,一双大手,毫无预兆地,覆在了她的小腹上,初夏一惊,被动抬头,看向他,后者的眼底,如蒙上了万年寒冰,一字一顿地:“谁的?”
初夏茫然,还有些被他骇住了,下意识地:“什么东西?”
他的脸欺得更近,他的眼底,是不可遏制的怒气:“初夏,我再问一遍,孩子,是谁的?”
她脑中仍然一片空白,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他的鼻尖,几乎触到了她的,他的眼睛,带有些许疯狂地盯着她:“初夏,我最后再问一遍,”他的鼻息,在她眼前浮动,但他的话音,令人不寒而栗,“你当年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他的手,再次在她的小腹上重重覆过,“到,底,谁,的?”
一个小时前,他被这个经过科学证实的消息瞬间击中,直至现在,他怎么都想不到,怎么也想不通,当年,怎么就信了她,怎么就,中了她的圈套?让她怀着他的骨肉,却和另一个男人过起了日子,这简直是比出轨更让他觉得羞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