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武!竟是杜武!”
孙光岳拿着卖身契错愕不已,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倘若还能联想到其中之关系,也枉他当了这十几年的里正。
抬头看向孙月安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极为明显的猜疑,但他没有当众让自己的女儿下不了台面,而是叫来家丁,“来人,去吧杜武找来。”
事已至此孙光岳仍旧不提报官之事,看来是想私了作罢,维护子女是为人父母之天性,手心手背都是肉,倘若无法处置公允,只会令委屈一方加倍寒了心。
陆臻心想,若是早一日去了赣州,等他回来,只怕是一处新添的坟冢,现下想想,不禁有些侥幸。
……
杜武是个怂货,在赌场被孙家人逮着后还没怎么问,就自个儿招了。
五十两银锭确实是她女儿翠儿给的,翠儿也是芩莲被卖进孙家之前地名字。
此人竟然还义愤填膺地说:“我就知道不义之财拿不得的,这事可不赖我,要抓你们去抓翠儿,是她给我的银子,除了信石,那二十贴药我一份都没动过,你们要都拿去,我已是将死之人,这药即便吃了也不管用了。”
孙家根据杜武提供的线索,在近郊一户农户中找到了憔悴不堪的芩莲。
下毒害人是死罪,芩莲这两天一刻也没敢合过眼,正反横竖都是死,早死早超生,在被孙家人找到后,反而长舒了一口气。
“老爷,奴婢不是真心要害大小姐,是二小姐说,若是奴婢不做二小姐就要将奴婢卖到窑子里去,奴婢是逼不得已才,才……奴婢也怕将来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偷偷将信石藏了一小半在床板的夹缝中,老爷若是不信可以去找找,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芩莲跪伏在地上泣不成声,才不过短短几日,变成这副蓬头垢面,疲惫不堪的模样,恐怕从下毒那一刻起,她无时不刻担惊受怕着。
“贱人,你胡说什么!”孙月安恼羞成怒一把扯住芩莲的头发,被一旁的家丁拦下后转而跑到孙光岳跟前大喊冤枉:“爹,莫要听信这贱人,是她对我心存怨恨故意栽赃诬陷我,爹,您要相信女儿,女儿断不会做出伤害姐姐之事,爹……”
“你叫爹爹怎么饶恕你,平日里在家中任性,霸道也就算了,你怎么能生出这般歹毒心肠!”孙光岳怒不可遏,牙齿都给咬得咯咯作响,他将女儿当掌上明珠养,却没想到养的竟然是头狼,心里头那个恨哪,他甩开孙月安,厉声斥责:“是不是你娘教的?”
孙月安急了,抱着孙光岳的衣摆嚎啕大哭,“爹爹,不关娘的事,月安真的是被冤枉的!”
“那五十两银锭从何而来?”陆臻声音沉稳有力,有意散发的威压将孙月安和芩莲的哭声都抑在了喉咙里,孙月安泪眼婆娑抬头看向陆臻,却见他问的是旁边的芩莲。
芩莲给陆臻磕了个头,回道:“回陆少爷,是二小姐拿给奴婢买药用的,说是事成之后家中必定不能待了,要我拿着余下的银子远走高飞。”
陆臻再问:“二小姐是从何得知,能借你之手购得信石?”
“二小姐曾问起过奴婢的身世。”
“我何时问过你,再胡说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