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虽说宠爱唯一的孙辈甜儿,但是却并没有开尊口给甜儿郡主的封号,只不过甜儿既是亲王之女,又是皇嗣,因此宫里宫外的人都尊她为郡主。&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可正经有着封地印信的灵佑郡主如今身怀有孕,志得意满,却听不得这样的话,再加上她因蝴蝶飞舞,脸皮痒的心烦意乱。
因为她说话便不客气起来,“皇宫内院,没规没矩,像什么样子?”
追在甜儿后面的宫女太监闻言在远处顿住脚步,生怕冲撞灵佑郡主,可甜儿却傻乎乎的仰起头来,“四婶婶好。”说着就像是炮弹一样往灵佑郡主怀里扑。
甜儿虽然长得甜美可爱,却是个圆圆的小胖妞,灵佑郡主见状一惊,双手捂着脸朝一边避开,才免于被甜儿撞到。
灵佑郡主的随行之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她的肚子,竟没人注意到甜儿扑了个空,吧唧一下摔在了地上,春衫单薄,不仅手肘和膝盖擦破皮,就连下巴也被花园里凸起的石头划破流血。
与此同时,那些围着灵佑郡主飞舞的蝴蝶仿佛有灵性一般停在她的脸颊上,霎时间她的脸就奇痒无比。
她想挠又不敢挠,气急了便不管不顾的抬起脚照甜儿身上狠狠地踹了两脚,甜儿吃痛,便呜呜的哭嚷起来,灵佑郡主听了她的哭声越发心烦,她现在不得不用手一直捂着面颊,随侍甜儿的宫人战战兢兢的想上前扶起甜儿,她却皱着眉毛蹲下身子,“本王妃的肚子疼,这丫头冲撞了本王妃腹中的小皇孙,把她压到母妃面前定夺。”
不到一个时辰,蜀王独女甜儿冲撞了身怀皇嗣的四王妃,皇帝龙颜大怒,竟把尚是稚女的甜儿关进内宫静室,蜀王妃也因为教养疏忽不当而被皇帝斥责,在聂淑妃宫门口罚跪。
宋玉华最近一直避居王府,等闲就连娘家都不回,但消息却来得快,红鸾说与她听的时候,语气中带出些不忍,“小郡主不过一个稚童,哪里懂什么。”
“先前知道韩晓要借甜儿生事的时候,我就把其中实情尽数说与了蜀王妃,若不是她首肯,你以为宫内外谁能伤到她?”宋玉华默然片刻才道。
红鸾不由讶然,在她看来,蜀王妃那样仙女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舍得利用女儿。
其实蜀王妃的反应对宋玉华来说,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蜀王妃在京中并无其他亲朋,前世蜀王在沙场上殒命之后,她把甜儿托付给宫妃之后,就毅然殉情自杀。韩冉登基,她嫁进宫里之后,一直被宫里的嫔妃踢来踢去的甜儿才算是过上了好日子。
他们夫妻情深,就连儿女都成了多余的附带品。可因着甜儿与她前世早逝的女儿阿九相貌有些相像,所以宋玉华还是很心疼她,便嘱咐天枢,莫要让小郡主在静室中受人欺负。
临到深夜,内监汤蒙见皇帝仍在伏案批阅奏折,便上前轻声道:“陛下,该歇了。”
“什么时辰了?”皇帝随口问道。
“快要过子时了。”汤蒙恭谨的答道。
皇帝这才蓦然觉得肩膀酸痛,便搁下朱笔,“的确是该休息了。”
汤蒙偷觑他神色间没有多少怒色,便小心翼翼的奏道:“陈嫔娘娘宫里的宫人已经在外面候了两个时辰,您看---”
皇帝正在玉盆中净手,闻言有些意外,陈嫔多年来一直缩着脖子做人,怎么竟邀起宠来了,继而不愉的摆摆手,“她能有什么事情,让他回去吧。”
这个反应正在汤蒙预料之中,但想到渭南郡王妃给自己的好处,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劝道:“老奴瞧着陈嫔娘娘倒像是真有什么要紧事,如今郡王爷还在乐州平叛,郡王妃毕竟年纪小---”
汤蒙这么一说,皇帝倒是被说动了几分心思,便命他把人叫进来。
陈嫔派来的宫人一进大殿,皇帝就相信陈嫔是真的找他有事,因为这个宫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老宫人,一般嫔妃邀宠,定然会差使年轻貌美的宫人来送个汤水点心什么的,而这个老宫人却是垂头托着个托盘进来大殿,托盘上是一件灰扑扑的香囊。
“说罢,陈嫔要找朕做什么?”皇帝干脆的问道。
老宫人跪在地上不说话,只想把托盘捧过头顶,汤蒙会意,便把托盘接过去,端到皇帝面前,皇帝对上陈嫔本来就没什么耐心,更何况是这个满脸褶子的老脸,刚想发作,待看清托盘上香囊的褪色的图案之后却愣在那里,那个花纹绣样,全天下只有一个人会,可那个人早已经做了古。“陈嫔怎么会有这个香囊的?”他拧眉厉声喝问道。
皇帝威压,就连汤蒙都背上发寒,那侍女却像是泥胎木雕一样,声音平板,“陛下若想知道真相,还请往陈嫔娘娘宫里走一趟,她会告诉您一切的。”
说着她抬起头,直视着皇帝的眼睛,“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奴还以为陛下早就忘了。”
“是你。”皇帝意外又笃定的唤出她的名字,“卫柳。”
“陛下竟然还记得老奴。”卫柳被识破身份,便挺直脊背,清冷桀骜的气质骤然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