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有个偏居一隅的南疆宗门,沉寂多年后终于出了位绝艳的天之骄女,年纪轻轻就已经踏足一品境界,并且身负数种指玄秘技,被认为将会是宗门崛起的扛鼎之人。
可惜的是,期待能够在江湖上闯出一个仙子女侠名头,被宗门寄予厚望的女子,才刚踏入江湖,就被人打出了江湖。
江湖人才辈出,她的第一次江湖之战,也是唯一的一战,就碰上了同样横空出世弃文习剑的李玄白,而本该能够在平静江湖上书写一段传奇的她,成了后来青莲剑仙四个字的第一道笔墨。
如同一条溪涧中,两片来自不同树枝的落叶在水面轻轻撞了一下,一片顺流而下,过河,走江,入海,而另一片就此沉入溪底,无缘江湖。
不知晓江湖险恶,更从未遭受过打击的天之娇女,出门即落败,当即哭得梨花带雨,不知所措。
才华横溢的李玄白心生愧疚,赋诗一首相赠,终于让她破涕为笑。
美人起珠帘,执剑颦峨眉。
但见泪痕显,不知心恨谁。
那一刻,她不仅是剑道上输了,更是整个人都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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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白洒然一笑,“我一生作过的诗词何其多,李某又不是那些沽名钓誉的酸儒犬儒,怎么可能每一首都记在心上。”
流星划过黑夜,或许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瞬间,但对有的人来说就是整个天空。
红衣女子泫然欲泣,“是我糊涂了,你从来都是这般风流不羁。那你可曾记得当初败在你手上的一个女子?”
李玄白低头饮酒,若有所思,“当初年轻气盛,龙泉剑下败将无数,能够让我依旧还有印象的不多,但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女子,曾经被我打哭了,然后我看不下去了作过一首诗相赠才止住泪水。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见过太多高人仙子,对那人已无印象,更记不得名字了。”
“你还记得我啊,太好了。”红衣女子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一年,眼神欣慰,低声呢喃,“你不记得我名字不怪你,当初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就已经离去了……”
杨振伸手抹掉嘴角血迹,小声提醒道:“教主!来者不善,眼下此人更是让我教弟子损失大半,还请教主自重,切莫耽误了我教正事!”
小女子神态的红衣女子侧头,望向与杨振持统一意见的另外两人时,却是冷若冰霜,“半年前你们找上我时,彼此就商定了各取所需,你们需要我这来坐镇魔教,而我要的也只不过你们魔教这一个名头而已,这几个月来我也帮你们打发了不少前来荡剑除魔的正派人士,算是没有亏欠过你们。”
红衣女子重新望向李玄白,眼神温柔,“而我要等的人,今天也终于等来了。”
不知该说是剑心蒙尘,还是从此心思剑上了,那年才出江湖便落败,却获得有诗文才气名动天下的诗仙李玄白一首诗,她就此返回了宗门,不再练剑,反而时常向人打听江湖上的消息。
她在宗门内等啊等,等到一个一个李玄白的江湖传闻,等到李玄白一剑一剑斩出青莲剑仙的名头,就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痴情女子等着远方情郎的书信。
也等到过李玄白与别的女子神仙眷侣的消息,但她并不后悔,就跟乡间老妇吃斋念佛一样,并不是一定求得菩萨保佑家中富贵平安,心中有个念想,足矣。
有一天,她等来了那位女子香逝的消息,暗暗替人落泪心痛的她发现,从那一天开始,她再没有听到过江湖上李玄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