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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所以你们昨天果然是藏在衣柜里吗?」
一夜过后,到了今天。&29378;&20154;&23567;&35828;&32593;&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换句话说,这是我佣人生活的第二天。
放学后,回到宅邸的我向凉月说明昨天的经过。
或者,应该说是她要求我做出说明。
我刚从学园回到宅邸,就被叫到凉月所在的大厅。顺道一提,我的工作服依然是布偶装。
「真狡猾。我知道有人藏在衣柜里,但没想到你们居然在一起做这么好玩的事。」
凉月微笑说道。
想当然耳,近卫全裸以及我迫不得已亲吻吻吻吻吻吻她的事,我全都没说。毕竟我哪说得出口,连我这个当事人都还没整理好心情。
近卫似乎也一样。
不知道她是因为被我看见裸体而害羞,还是因为突然被吻而受到打击,今天一直没有踏出房门半步。
昴殿下正处于茧居模式。
「话说回来,昴干嘛窝在房间里?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子。」
「不、不清楚耶!我也不知道。」
「哦?」
大小姐眯起眼睛凝视着佣人。
这家伙这么精明,迟早会发现近卫窝在房里的理由。
「也罢。托她的福,我今天又请假一天。」
「毕竟你昨天才请病假,如果今天精神奕奕地去上课,未免不太自然。」
「这也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有点睡眠不足。」
「睡眠不足?」
「我最近一直睡不好。」
「哦?」
「不是因为身体发烫喔。」
「我又没这么说。」
「但是有这么想?」
「也没这么想!」
「总之,我有点四肢无力,大概是睡眠不足造成的。」
凉月硬生生地止住呵欠,模样相当可爱。
「对了,红羽呢?」
「她说今天有社团活动,会晚点回来。」
「那么,今天人手大概不够用,因为昴也不在。」
「看她的样子,大概好一阵子都不会出来。」
听说红羽和凉月曾去探望她,但近卫不肯让她们进房间。我本来也想去看看她,又怕让情况更加恶化,所以打消这个念头。现在还是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比较好,
「……真是的,好不容易让次郎来凉月家当佣人,她想浪费这个大好机会吗?」
「嗯?」
「啊,没什么,这是我个人的问题。」
凉月露出意有所指的微笑。
她该不会又在想捉弄我的方法吧?这里是凉月的主场、我的客场,还有莓这徊疯狂的凉月支持者,我可不能大意。
「对了,你今天的工作是打扫。昨天扫宅邸,今天麻烦你扫庭院。」
「呃!」
喂喂喂,饶了我吧,要我一个人扫那么大的庭院啊?
「别担心,今天不会像昨天一样要你一天便扫完,晚餐也可以准时吃。」
「菜色会稍微改善一点。」
莓似乎也觉得白饭配方糖太可怜,所以我今天的早餐升级为腌萝卜套餐(当然依旧是速食白饭)。能够摄取食物纤维,总比方糖好多了。
「不过,吃早餐时我有点意外。」
「为什么?」
「一般佣人不会和主人一起吃饭吧?」
我还以为我们这些佣人得另找时间和地方吃饭,没想到大家居然坐在同一张餐桌前用餐。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但这是凉月家的规矩。
佣人等于家人。
所以,吃饭的时候也一起吃。
「平时是分开吃,但偶尔会一起吃。我不知道其他家庭怎么样,但我觉得大家一起吃饭比较开心。如果不和你们一起吃,我就得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吃饭。」
「毕竟现在屋内的主人只有你一个。」
凉月的父母和大叔都不在家,因此我们的主人只剩下凉月一人。她独掌整座宅邸的大权。
「这么一提,你要我和红羽当佣人,是因为有个和我们遭遇相似的人也在这里当佣人吧?」
「对,是个叫日向真宵的女孩,现在因为盲肠炎住院。她和你们一样,在一场意外之中失去了家,流落到这座宅邸。后来历经一番波折之后,她便成为我们家的佣人。」
「为了公平起见,不让我们白吃白住的道理我是懂啦……」
但是……我总觉得理由不只有这点。
我没有根据,这只是直觉而已,但是依照这位大小姐的作风,就算有什么内幕也不足为奇。
莫非……她要我和红羽当佣人是另有理由吗?
「嗯,其实我要求你和红羽当佣人的理由不仅如此。」
「咦?」
真是意外,凉月居然主动替我释疑。
接着,她露出连知名女星奥黛丽·赫本都自叹弗如的完美笑容。
「是因为奈久留的事。」
「你是指……她告白的事?」
「对。奈久留不断对你发动攻势,要是你和她谈恋爱,那可就伤脑筋。到时候,我们铁定不能像现在一样开开心心地玩耍。」
「我不认为我会和她谈恋爱。」
再说,我也不是在和凉月玩耍,应该说是被她玩弄比较正确。我的心境和如来佛掌中的孙悟空一样。
「开不开心是最重要的事。因为爸妈、流,还有两个佣人都不在,宅邸变得好冷清。若是你和红羽来我家,便会变得热闹一些。再说……」
「……再说什么?」
「难得变身为闇月,我想多多欺负你。」
「……是吗?」
恶魔凉月。
说穿了就是想玩弄我,完全把我当成狗。
「……」
不过……总觉得有点奇怪。
『我从现在开始,会一直欺负你。』
体育祭开始之前,凉月曾对我如此说过。
仔细想想实在很奇怪。
欺负。
老实说,这实在不是个让人舒服的字眼。
过去的凉月虽然邪恶,但从来不曾这么直接,她通常是装出好人的模样整人。
可是,现在的她根本是坏人。
套用摔角用语,就是heel(注12)。
注12 职业摔角的术语,意指扮演反派的摔角手。
套用凉月用语,就是闇月。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活像是故意扮黑脸,让别人对她的观感变差一样。
「不过——接下来会变得更热闹。」
「咦?」
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语硬生生地打断我的思绪。
变得更热闹?
现在已经够热闹,根本是马戏团。团长是黑心的大小姐,团员是病娇女仆和男装管家。当然,我妹是猛兽,我则是驯兽师。要教我妹耍把戏,应该挺费工夫。
「她应该快来了。」
「快来了?」
谁啊?
我正要询问时,有人敲响大厅的门。
接着走进大厅的是一个女仆。她的制服和莓及红羽的不一样,但款式十分眼熟。
「……政宗?」
没错,正是宇佐美政宗。
绑着双马尾的女仆穿着打工时的女仆咖啡厅制服,一脸不悦地看着我们。
♀x♂
「就是这样,宇佐美也要在凉月家工作。」
我们的雇主若无其事地宣布这项令人惊愕的消息。
……等等。在凉月家工作?
该不会连这家伙都变成凉月家的佣人吧?
「喂,这是怎么回事?」
我走到政宗身旁询问她。
政宗露出愤懑的神色说:
「谁知道啊!我今天去打工之后,就被逼着来这里!」
「谁逼你来的?」
「当然是店长!别说那些了,凉月奏,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
面对突如其来的人事异动,政宗似乎相当愤慨,只见她用比平时更为带刺的态度逼问凉月。
「嗯?你在说什么?」
「别装蒜!你又和店长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交易吧?」
「哦?你有什么证据?」
「店长的眼睛变成$符号,还命令我穿着女仆装来这里,未免太奇怪!」
「很可爱啊,有什么关系?」
「走在大街上很丢脸耶!」
泼兔暴跳如雷。
这就是现代社会中受雇于人的严苛之处。居然得角色扮演逛大街,简直是就业冰河期的极致表现。
「呜呜,为什么我得来你家当女仆……」
「不要那么悲观嘛。别担心,我已经做好功课。」
「……功课?」
政宗反问。凉月微微一笑,取出一本小册子。
封面上的标题是……
「『五分钟就上手——兔子饲育指南』。」
「你把我当什么啊!」
「就是说嘛,我也觉得怎么可能五分钟便上手呢?」
「我不是在说这个!」
「先来复习一下。『第一步,兔子是草食性动物。』」
「这也太基本了!」
「『第二步,兔子湿掉时不可以用微波炉烘乾、』」
「这哪是饲育指南?是人类的常识吧!」
「『第三步,兔子一寂寞就会死掉蹦……』」
「那是迷信!还有,蹦什么蹦!」
「真是辛苦你,鳗鱼。」
「不是鳗鱼,是兔·子……不对!我的名字是宇·佐·美!」(注13)
「最近只要和你斗嘴,我的心情便会平静下来。」
「不要把别人当成精神安定剂!」
政宗虽然上气不接下气,但仍努力完成吐槽。
……好厉害。
她也不用每一句都吐槽吧?瞧她活像跑完马拉松全程一样精疲力尽,只差没播放「家」这首歌曲当配乐(注14)。
「既然你那么排斥,为何不拒绝呢?」
这是理所当然的疑问。那个店长很看重政宗(因为她很受客人欢迎),政宗应该可以拒绝。
「唔……那是因为,呃,我也有我的理由……」
注13 鳗鱼的日文发音为「unagi」,兔子为「usagi」,宇佐美为「usami」。
注14 原文名为「サライ」,日本电视台特别节目「二十四小时电视」的主题曲。该节目的招牌单元是「二十四小时马拉松长跑」。
「……是不是因为薪水很高?」
「你怎么知道!」
「呃,因为……」
除了这点以外,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政宗由于家庭因素,过着相当贫困的生活,甚至因为贪图租金便宜而住进写实版的鬼屋。我看她的眼睛才是$符号。
「喂,你干嘛露出那种责难的眼神?日薪一万圆,而且包吃又包住耶!」
「可是工作内容是当女仆。」
而且,主人是凉月奏。
我觉得这和成为恶魔的爪牙根本是同义词。不过,已经成为恶魔爪牙的我也没资格多说什么。
「哼!为了生活,我可以忍耐。再说……」
「再说?」
「你、你们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呃,让我有点好奇……前天发生火灾的时候,我也在场……但我和凉月不一样,什么忙都没帮上……」
政宗细若蚊声地喃喃说道。
莫非她是担心我和红羽?
仔细一想,当时她也在火灾现场,或许是担心我们没能安顿下来吧。她是个刀子口豆腐心的人。
「……唔?」
等等。
仔细一想,眼前的情况不太自然。
因为,凉月不是拿政宗没辙吗?
天敌。
每当凉月使出拿手把戏——胡说八道时,政宗总能尽数识破,所以她对凉月而言是不折不扣的天敌。
既然如此,凉月为何大费周章地安排政宗来家中当女仆?
「奏小姐。」
敲门声响起,接着传来一道机器人声音。
是莓。
她依旧面无表情地走进大厅里。
「莓,她是今天临时来当女仆的宇佐美,你要好好和她相处。」
「是。你好,新来的。」
「你、你好。」
政宗略卫生涩地打声招呼。她还是一样怕生,活像不习惯亲近人类的野兔。
「不过,奏小姐,现在不是悠悠哉哉地自我介绍的时候。」
「嗯?发生什么事?」
凉月诧异地歪着头。
只见莓用前所未有的严肃声音对主人说:
「有侵入者。」
「「啊?」」
我和政宗的声音完美唱和。
侵入者?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吓人的事!
「哎呀,真糟糕。」
「对不起,我已经留心戒备,却……」
「不用自责,现在的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侵入者有几个?」
「一个,但不能大意。请问要如何处置?」
「那还用问?这是命令,莓,尽快将侵入者抓起来。」
「遵命,奏小姐。」
女仆恭恭敬敬地低下头。
喂,为什么突然出现这种如同格斗漫画一般的事态发展?
而且,凉月居然说要把侵入者抓起来。即使有小偷闯进来,我们也不该自己处理,而是打一一〇才对吧?
「莓。」
要是有人死亡可就糟糕,所以我决定给予前辈一些忠告。
「什么事?打杂的。」
「如果有小偷闯进来,我们应该乖乖地依赖公权力比较好。」
「不行,因为侵入者不是小偷。」
「难道是抢匪?」
「no,比抢匪更可怕。」
莓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
难道是我妈入侵?从前妈妈曾因一时倒霉遇到银行抢匪,但不到五分钟便把抢匪全数镇压。她比抢匪还要恐怖好几倍。
「侵入者根本不是人。」
「咦?」
「那是全身毛茸茸的小怪兽,有着长长的耳朵和鲜红色的眼睛……」
「……」
呃,该不会是…
「兔子?」
「yes。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的。」
「可是,兔子的危险性应该不高……」
「没这回事。兔子也有可能咬坏家电的电线而引发短路,要是因此发生火灾可就糟了。」
原来如此。
话说回来,居然是兔子?莫非是有人饲养的兔子逃走,或是从宠物专卖店里跑出来的?
「不过,总比那个好。」
「那个?」
「yes,从数百年前就开始挑战人类的怪兽,潜藏于黑暗之中,爆发性繁殖的黑色恶魔……」
「它的名字该不会是蟑——」
「别说幽口,次郎,不可以把那个被诅咒的名字挂在嘴边,叫它g就好。反正用缩写便知道是在讲什么。」
「呃,那倒是……」
g。
想当然耳,g指的不是钢x,也不是读卖巨x(注15),而是悄悄潜入人们生活的黑色魔物。它极富攻击性,据说发现一只代表有三十只存在。
「这么一提,很久以前宅邸曾被g入侵。」
「那是七年前的事,我绝不会忘记。当时宅邸损失惨重……」
「那么严重吗?」
「yes,当时冒出很多烟,都是昴造成的。」
「近卫造成的?」
「火灾警报器也启动。」
「……哦!」
是varsxn啊(注16)那一牌的杀虫剂有的会冒出很多烟,不过,这也称不上是损失惨重吧。
「没想到昴会用炸药轰炸每个被g入侵的房间。」
「烟是这么来的啊!」
「火灾警报器也立刻启动。」
「要是没启动还得了!」
注15 蟑螂的g又发音为gokiburi,与钢弹gundam、巨人giant都是g字开头。
注16 varsan,日本知名杀虫剂品牌。
「幸好火药量不多。再多个五百公克,凉月家便会飞到火星。」
「……」
「这全都是从建筑工地偷炸药轰炸g的昴所造成。」
「呵呵,昴就是这么粗心大意又可爱。」
「奏小姐,您不能宠她。您忘记隔天报纸的头版头条是『日本安全神话崩坏!幽静住宅区发生恐怖爆破攻击』吗?」
「那时候媒体全都找上门,好不容易才以瓦斯爆炸的说法打发他们。」
「……我想她一定很讨厌g。」
应该没有支生会喜欢那种东西。
不过,怕到用炸药来处理倒是个大问题。
「哼,什么嘛,g有什么可怕的?」
然而,同为女生的政宗毫不胆怯。哦!不愧是泼兔,生活能力超强,真是家家户户必备的好帮手。
「只不过和人一样大啊。」
「未免太大了!」
「咦?那不是普通尺寸吗?」
「哪里普通!要是g都那么大,人类早已经灭亡!」
「它常常站在我的枕边。」
「站?怎么站?」
「用双脚直立站着。」
「又不是小熊猫!一般是用爬的吧!」
「讨厌,那样很恐怖耶。」
「我觉得你家比较恐怖!」
「什么嘛,我一开始也觉得很恐怖,但后来便习惯。」
「习惯……」
「最近我还试着和它交谈。」
「没办法吧!」
「可是,我觉得和它沟通一下比较好。」
「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和那种东西沟通啦!」
「但它主动对我招手说:『哎,和我做朋友好不好?』」
「你是说真的吗?」
太恐怖了。和人类一样大、可以双脚直立步行的g栖息在家中,那根本是惊悚片的世界。除了突变以外,g怎么可能进化得那么快?
话说回来……好像怪怪的。
我总觉得我们是鸡同鸭讲。莫非我们对g的认知有所出入?
「政宗,我问你,g是什么?」
「啊?你连g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跟我讲这么久,难怪我们的对话兜不拢。」
于是,政宗将脸凑近我的耳朵。凉月曾下令「别说名字」,所以她用咬耳朵的方式告诉我。
接着,从她口中说出的是——
(是幽灵,对吧?)
(啊?)
(怎么?既然缩写是g,不是幽灵是什么?话说回来,这座宅邸怎么有幽灵?莫非这里以前是医院或墓地?)
(……)
哦,原来如此。
她以为是ghost啊!
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政宗住的是灵异套房,即使枕边有个身高一百七十公分、两脚直立步行的幽灵,也没什么好担心……不,很需要担心。
话说回来,要是她继续误会下去可不得了。
正当我想解开误会时……
「新来的,你说的g和我们说的应该不一样。」
「咦?」
于是,莓和一脸诧异的政宗咬耳朵。
我想她应该已把真相告诉政宗。
最好的证据是,政宗听完以后,脸色瞬间变得一片铁青。
「咦?g……指、指的是那个?」
「yes。怎么?你会怕?」
「我、我我我我才不怕呢!一点都不怕!」
政宗故作镇定,露出抽搐的微笑。
「对,那种东西和我家的幽灵相比,根本不可怕。」
「真的吗?」
「当然。」
「啊,新来的,你的脚边有g。」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到莓说的话,政宗立刻跳起约三十公分高。
当然,政宗的脚边没有g,那是老套的骗人手法。真是的,还敢说她不怕,看她的样子根本是怕得要死。
「不要!」
「唔!」
政宗似乎陷入混乱之中,一把抱住我的脖子。
呃啊啊啊啊啊!住手!快发作了!你抱得那么用力,我的女性恐惧症会发作!
「不要!去旁边!别过来!」
「放、放手,喂,政宗!」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丢下我!求求你让我抱着!」
「喂,拜托你冷静一点,呃喔!」
喀嚓。
政宗瘦小的双臂勒住我的脖子。
糟糕,这已经不光是女性恐惧症的问题,而是生死一瞬间。再这样下去,我会死在女仆手上,杀招是变形勒颈。
「呜、呜,好恐怖……」
平时的泼兔模样不知跑去哪里,政宗居然抽抽噎噎地哭泣,完全转变为女孩摸式。但如果可以,我也想哭。
紧紧相贴的身体,隐约飘来的女孩幽香,隔着布偶装传来的柔软触感与温度。女生的触感传到肌肤上……
「唔……」
……不行。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昏倒。
「新来的,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莓宛若机器人的声音响起。
听到她的声音,政宗才发出「咦」一声并回过神。
接着,她开始确认眼前状况。
「!」
政宗总算发现莓在说谎,又发现自已紧紧抱住我的娇羞模样,因而吓一大跳,满脸通红地推开我。
「你、你干嘛抱住我!」
「不、不,是你抱住我……」
「罗唆!白痴!蠢鸡!我一点也不怕!都是你硬……」
「no,你明明很害怕。」
「你……你说什么!呃……」
「叫我『莓』就好,反正我也叫你『新来的』。」
「那么……莓,请你订正,我怎么可能会怕……」
「『不要!去旁边!别过来!』」
「!」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丢下我!求求你让我抱着!』」
「唔~~~~」
「以上是重现刚才的画面。」
「骗人!你骗人!我怎么可能做出那么丢脸的事……」
「啊,这次真的有g。」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政宗再度高声尖叫,猛然跳起来抱住我的脖子。
呃,她根本怕得要死。话说回来,她再不放手,我真的会流鼻血。
「新来的,刚才的也是谎言。」
「!」
「别担心,我们今天追踪的不是g,而是兔子,你不用那么害怕。」
「我、我才没害怕……」
「是吗?好,我们该出发了。奏小姐,请您在这里等候。」
「加油,莓。」
「包茌我身上。」
莓踩着稳健的步伐走向走廊。
看来她对于这回的狩猎行动干劲十足,加上那个眼罩,看起来活像女军官,只差没播放华格纳的「女武神的骑行」。
「哼、哼,什么嘛!我哪有怕成那样子!」
总算放开我的政宗也随后跟上。
「唉……」
我叹一口气,尾随她们两人前进。
如此这般,凉月家探险之旅开始。
成员为两个女仆加一个打杂的(身穿布偶装)。真是不可靠的队伍,远远比不上和狗、猴子、雉鸡为伴的桃太郎。而且,我连吉备丸子都没得吃。
更糟的是,我们的雇主是凉月奏。
「啊,等等。」
看吧,话才说完而已,她又来了。
凉月追上走廊上的我们,她的表情像是想到整人方法的小孩一样,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宇佐美,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干嘛?」
「呵呵,别这么凶,我有礼物要送你。」
「礼物?」
「对。既然要去找兔子,当然得戴上这个。」
凉月说完,将某个东西递给政宗。
兔耳。
那是个时髦的发圈型角色扮演饰品。凉月满脸笑容地拿着可爱的白色兔耳。
「顺道一提,这是主人的命令。要是你不戴,我就扣你薪水。」
「……」
尊严和薪水。
在这两者之间左右为难的政宗整整烦恼三十分钟,才下定决心成为兔耳女仆。
♀x♂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离开大厅之后,我一面在走廊上前进,一面询问带头的莓。
「先去厨房,我是在那里看兄兔子。当时被它逃走,这次我一定要抓住它。」
莓依旧面无表情,却静静地燃起斗志。
她的裙子底下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我猜应该藏着凶器。她刚才回到寝室,应该是在那时候补充装备。
「这种重装备未免太夸张吧?」
「no,狮子猎兔时也会用尽全力,道理是一样的。」
「你是女仆,不是狮子。再说,不能猎兔子。」
「真遗憾。」
「……有件事想请教一下。」
「什么事?」
「你明明是女仆,为什么有那么多凶器?」
没错,这个人持有的凶器不仅是电锯,还有铁棒、刀子、冰锥、叉子……显然违反枪炮弹药刀械管制条例。即使是杀手也不会如此全副武装。
「唔……」
莓听到我的问题,略微思考过后回答:
「……兴趣。」
「……」
嗯,要吐槽的地方很多,但我不敢继续追问,还是算了。没错,一样米养百样人,不过怪人怎么尽往我身边聚集?
「呜呜……为什么我得做这种事……」
另一个女仆戴着主人给的兔耳。
政宗把玩着头上的兔耳。唔,她戴起来挺好看的。
「蠢鸡,干嘛一直盯着我?」
「不,我只是在想,兔咪进化成兔耳咪耶。」
「你敢这什么烂名字!跟怪兽一样。真是的,我也不想戴这种东西啊。」
政宗紧咬着嘴唇。
我要跟女仆咖啡厅的店长说我想到一个能让来客数倍增的梦幻计划。兔耳万岁!
「——到了。」
机器人声宣告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
厨房。
宽敞又干净的空间。目标在这里吗?
「……no,不在这里,似乎跑走了。」
眼罩女仆摇头说道。
咦?她怎么知道?不过才看一眼……
「这里没有生物的气息。」
「……」
她有雷达功能吗?居然能探测气息。我不知道她是说真的还是假的,但姑且听从她的指示。
「我们走吧,现在只好从头找起……」
「no。在那之前先补充能量。」
「啊?」
「空着肚子怎么打仗?」
莓说完在餐桌旁的椅子坐下。她双手拿着不知从哪里取出的刀叉,接着说:
「我肚子饿了,看你们谁要煮东西给我吃。」
「……」
「后辈得听从前辈的要求。」
「……」
「我想吃松饼。」
「……」
这女人把我们当成白痴吗?
这是相当无理的要求,但我们若反抗,铁定会被她用凶器做成义大利牛肉薄片。
而且我的肚子也饿了,应该赞同莓的能量补给提案才对。好,这时候就……
「麻烦你,政宗。」
「啊?为什么是我做?」
「抱歉。说来惭愧,我不会做。」
「松饼耶!只要有材料,谁都会做吧?」
「可是你做的一定比较好吃。」
这是真心话。政宗的厨艺很棒,夏天时品尝的马铃薯炖肉很好吃,我真想再吃她亲手做的料理。
「唔~~~~好、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做给你们吃!但我也要吃!」
政宗叹一口气,走向冰箱找材料。唔,虽然她看来挺不情愿的,但我猜她其实很喜欢做菜,因为她做菜的时候看起来很快乐。
「……」
如此这般。
等待十几分钟之后,热腾腾的松饼上桌。
「我最爱吃松饼。」
莓的表情似乎缓和几分。她滴了几滴枫糖浆,将松饼送入口中。
原来她不是毫无感情。她的外表虽然成熟,却有着喜欢吃松饼这类孩子气的地方。
「蠢鸡,不怏点吃会冷掉喔。」
「哦,谢啦。」
「没、没什么,反正没花多少工夫。你要好好感激我!」
「嗯,谢谢。」
我道谢之后咬一口松饼。柔软的饼皮入口即化,融化的奶油及枫糖浆的甜味融合在一起……嗯,美味极了,偶尔吃这种小孩喜欢吃的食物也不坏。
「你要不要来当我们的厨师?」
莓似乎和我所见略同,双眼闪闪发亮地问道。
「这里不是已经有厨师吗?」
「yes,但她是no。她太变态。」
「虽然我不是变态,但我不想当厨师。我会煮的菜色不多。」
政宗拒绝,冷淡地撇开视线。
唔,她果然很怕生,不过比起之前已经稍有改善。她刚认识我的时候态度十分苛刻,但现在已能平心静气地与人交谈。政宗的疑心病是不是有所好转?
「对了。」
此时,莓舔一舔嘴唇上的枫糖浆,接着开口询问:
「你们在交往吗?」
我和政宗同时呛到。水,给我水!我喘不过气了!松饼的绵密饼皮黏住我的喉咙!
「……yes?」
「不不不不不是!是no,no谁要跟这种蠢鸡交往!」
早我一步脱离呼吸困难状态的政宗拚命否定。
她不用这么激动吧?还有,干嘛一直打我的背?政宗小姐。若是持续拍打,吃进胃里的松饼会被强制召唤出来。
「……真遗憾,要是你们正在交往就好。」
「啊?」
「没什么,这是我个人的问题。好,能量补充完毕,出发吧。」
莓若无其事地站起身。
终于喝到水的我尾随其后。
要是我们正在交往就好……为什么?我和政宗交往对莓有什么好处?
「现在要去哪里?」
离开厨房后,政宗如此问道。
莓是在厨房发现兔子,或许兔子仍在附近。我的心境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
「打杂的,你能循着气味追踪吗?」
「当然不行,我又不是警犬。」
「……那带你来就没有意义。」
「你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带我来的啊!」
「没办法,现在开始搜索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