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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原因是什么。&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在凉月自我介绍后,莓用一如往常的机器人声音说道。
「我刚才也说过,医院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我原以为是奏小姐昏倒时撞到头所致,但检查后没有异常,医生也说原因不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现在的奏小姐,记忆退化到八岁。」
莓的口吻听起来不像在开玩笑。
「八、八岁……」
什么鬼?
呃,八岁应该是小学二年级左右吧?
回想起来,我妹在那个年纪已经投身于战斗之中,对手是邻居养的狗。虽然只是在玩耍,但幼小的女童将体长超过六十公分的黄金猎犬压倒在地的画面,实在极具冲击性……现在不是沉浸于回忆中的时候。
记忆退化……类似记忆障碍吗?
漫画中常有这种剧情,比如被黑衣人灌下可疑药物之类的。她就是外表看似大人,智慧却等于小孩的名侦探小奏。
「……哈!」
少骗人!
天下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莓,别开玩笑,她又在骗人吧?」
没错,骗人。
这是恶魔凉月的拿手把戏。过去我不知道被她的扑克脸和演技骗过几次,才不会再上当!等一下她一定会像千面怪盗一样笑着说:「真亏你看得出来,次郎。」
「哎,政宗,你也这么想吧?」
我忍不住询问身旁的女仆。
宇佐美政宗。
政宗也知道这个大小姐的个性,而且拥有被凉月称为「天敌」的能力。
——胡说八道对她不管用。
根据政宗本人所言,那是一种女人的直觉,让她能够尽数识破凉月的谎言。我想应该是她平时的疑心病发挥了功效,总之,重要的是她有这种潜能。
只要她一如往常,识破凉月的谎言……
「……不对。」
然而。
从她口中听到的,却是意料之外的话语。
「不对。因为……现在的凉月奏并没有说谎。」
「……啊?」
不不不。
你在说什么啊?政宗小姐。
平时的泼兔模样上哪去?该不会收了凉月的贿赂吧?她给你红萝卜吗?
「慢、慢着!不要露出那种怀疑的表情啦!我也很混乱啊!」
「混乱?」
「总之!现在的凉月奏没有说谎,起码我的直觉是这么说的。所以,虽然我不敢相信……但凉月奏说的全是事实。」
「什么……」
我感觉像是被人用钝器敲了脑袋一记。
这么说来……
凉月真的变成八岁的小女孩吗?
「打杂的,别担心。」
凉月彷佛看穿我的烦恼一般,用稚气的口吻说道。
「刚才莓在医院跟我说明很多次。没错,我真的是八岁。换句话说,因为某种理由,我从高中生变成现在的我。」
「呃,你未免说得太简单……」
「别担心,说不定很快就变回来啦!」
「话是这么说……」
慢着,为什么被安慰的是我?
而且,我是被一个八岁小孩安慰。话说回来,她的态度未免太过成熟,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很理解自己的状况……理解自己从高中生变成八岁的小孩。就算莓跟她说明过,她竟能如此客观地判断状况……
不愧是凉月,自幼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大小姐。
而且,现在的凉月没有恶魔般的心机,和一般的孩子一样天真烂漫。唔,这样一想,小孩版的凉月也不错……
「再说,机会难得,当然要好好享受!」
「咦?」
「对吧?现在的我就像一夕之间突然变成大人。难得遇上这么好玩的状况,当然要好好享受!」
「……」
订正,凉月似乎从孩提时代便有恶魔的徵兆。
她的基本思维根本没变,是个天生的享乐主义者。
「对了,你是谁?」
「咦?我?」
凉月指着红羽问道。
「我的名字叫坂町红羽,和哥哥一起来这座宅邸当临时佣人,姐姐。」
「姐姐?」
「啊,因为我和你的感情很好,一直是这样称呼你。」
「哦,原来如此。」
「突然要我改口,我又觉得怪怪的……可不可以继续叫你姐姐?」
「当然可以。请多指教,红羽。」
「是!请多指教,姐姐!」
两人像同龄的朋友一样相视而笑。仔细一想,她们的波长应该挺合的,毕竟红羽无论是外表或个性都很孩子气。
话说回来……
(喂,老妹。)
我小声对妹妹说道。
(呀?什么事?哥哥。)
(呃,该怎么说呢……你无所谓吗?)
(什么无所谓?)
(现在的凉月记忆退化成八岁,当然不记得我们,可是……为什么你能用那么平常的态度和她说话?)
没错,换成一般人,应该会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我就是个好例子。凉月现在的外表是大人,内在却是小孩,让我非常不习惯。
(唔……)
红羽的手指抵着嘴唇,思考片刻过后回答:
(可爱就好。)
(啊?)
(现在的姐姐,无论说话方式或笑容都和小女孩一样,好可爱喔!当然,平时的姐姐也不是不可爱……但现在的姐姐有种让人好想紧紧抱住她的魅力。)
(魅力……)
原来如此,我明白她的意思。
换句话说——就是落差。
凉月的形象向来是端庄大方的大家闺秀。
这样的她突然展现小女孩一般的神态,两者之间的落差让她显得格外可爱,就像暑假时的「妞」一样。当时我们见到她异于平时的一面,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再说,怎么能因为姐姐变成小孩就疏远她呢?姐姐不也说了,或许她很快会变回来。既然如此,当然要和现在的姐姐好好相处啊!呀哈哈!)
红羽开朗地笑着。
真不愧是坂町家长女,彻头彻尾的乐天主义者。能够如此乐观地看待事物,实在很厉害。
(嗯,你说的没错。)
老是烦恼一堆事情也没用。
或许真如凉月所言,她很快就会复原;即使没复原,既然医生都说原因不明,短时间内大概也找不出解决的方法。
再说,不安的铁定不只有我们。
现在的凉月是八岁的小女孩。
她的思维变得和小孩一样,照理说,应该会对这个状况感到不安。若是如此,我们这些年长的人更得好好振作才行。
所以,我们能做的是和现在的凉月好好相处。
「哎,红羽。」
当我左思右想之际,凉月对红羽说道。
「是,什么事?姐姐。」
「呃,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请尽管问。嘿嘿!」
红羽得意地挺起胸膛。
哇,这家伙以为自己是大姐姐啊?她现在大概觉得多出一个妹妹,必情很亢奋。这么说来,红羽从以前就一直很想要妹妹,常说:「我要把妹妹锻链成超级摔角搭档!」唔,幸好你没出生,妹妹。
「红羽,我问你喔。」
凉月露出微笑,看起来宛如天真无邪的孩童。
「你明明是小孩,为什么在工作?」
「……咦?」
劈啪!
听到凉月的话,红羽瞬间冻结。
「你和我一样是小学生吧?小孩子不可以做太多工作,要常常出去玩,这样才能健康活泼地长大。」
「不、不是啦!姐姐,我是高中生……」
「咦?可是你那么矮耶。」
「!」
「而且那么平。」
「!」
「真是的,人小鬼大。但我原谅你,因为我是大姐姐,对吧?你也叫我『姐姐』嘛!」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红羽再也承受不住,因而大声咆哮。
……可怕的八岁小孩。
小孩的天真无邪有时候很恐怖。
「怎么办,哥哥!姐姐居然对我摆出大姐姐的架子!虽然没有错!虽然以前都是这样,但我总觉得有种致命性的错误存在!」
「别放在心上,不过是八岁小孩的童言童语。」
「可是、可是!」
「红羽,等一下我陪你玩。你要玩什么?扮家家酒?捉迷藏?」
「呀!别说了!别把我当成小孩!呜呜呜~~~~」
妹妹陷入半是哭泣的状态。
加油,姐姐,这就是有妹妹之人的苦处。
「唉,别那么难过啦。」
看红羽可怜兮兮的,我摸了摸她的头。我有女性恐惧症,所以不能摸太久。趁她难过时来点肢体接触,说不定可以驯服她。好,这时候便效法弹x鱼先生吧(2),乖、乖、乖。
「……唔唔唔!」
此时,突然有道不满的声音传来。
我转过视线一看,原来是凉月奏。
她像小动物一样鼓着腮帮子。
「你偏心。」
「啊?」
「你偏心你偏心你偏心!你是我的佣人耶!不可以只摸红羽一个人的头,也要摸我的头才行!」
「呃,可是……」
「快点,这是命令!」
注2 弹涂鱼先生为日本动物研究家畑正宪的昵称。
凉月像个小孩一样紧~~~紧咬着嘴唇……唔哇啊啊啊啊!为什么她的眼眶湿润?她那么想被摸头吗?真搞不懂小孩子在想什么。
「遵、遵命。」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放开红羽,把手放到凉月头上。
就这么摸啊摸、摸啊摸的……
「哼哼!这样就好。」
凉月傲慢又开心地笑着。
真的像个八岁小女孩一样。
「…………」
……糟糕。
这个生物超级可爱。
虽然有点嚣张,但毕竟是小孩,我就原谅她吧。凉月的外貌虽然不是小孩,但天真烂漫又无邪的形象散发出小孩的气息,她幼年时的影像彷佛浮现于眼前。最重要的是……
「唔……」
「嗯?怎么回事?打杂的,你怎么哭了?」
「不,没什么,对不起,我太感动……」
「咦?」
凉月诧异地歪着头。
没错,现在的她是个纯真的小孩。
该怎么说呢……一点邪气也没有。
既不是恶魔,也不是虐待狂,更不是闇月。
可恶……为什么!
为什么这孩子长大以后会变成那副德性!教育方式显然有问题嘛!够了!以后这孩子由我扶养!我绝不让她嫁人!啊,可是总有一天她会嫁人的!既然如此,至少让我多摸她一下!一下下就好!
「……次郎。」
……
我一面忍着女性恐惧症,一面和凉月进行肢体接触,此时却传来管家不悦的女低音。
对不起,是我太得意忘形,请别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好吗?
「……你偏心。」
「啊?」
我原以为她要骂我:「你对大小姐做什么!」已经做好跪地磕头的准备,没想到传进耳中的却是这句话。
「不、不是,我不是在闹别扭喔!只是觉得你光摸大小姐的头……」
近卫发出「唔」的一声,像个孩子似地嘟起嘴巴闹脾气。
咦?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摸摸头这么受欢迎?
莫非我的手掌带有特殊力量?或许不久之后,我的手背会浮现帅气的纹章。这是哪门子的闪光指(注3)?
「机会难得,昴也让他摸摸头吧?」
「大小姐?」
「来,别客气。」
「唔……」
听到凉月的话,近卫抬起视线凝视着我,喃喃说道:「次郎……」
「!」
……慢着。
这是怎么回事?
我并不是不愿意摸近卫的头,而是太过慌乱。或许是昨天那个吻的后遗症,又或许是女性恐惧症已经濒临发作的临界点。
只不过是摸摸头而已。
为什么——我的心脏会怦怦乱跳?
注3 闪光指为「机动武斗传g钢弹」中闪光钢弹的招式。
「打杂的。」
「噫!」
我空着的手正要放到近卫头上时,突然有人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早乙女莓。
站在我身后的女仆,一如往常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
「你要玩弄奏小姐到什么时候?」
「可、可是,这是大小姐要我……有东西抵着我!有个又硬又刺的东西抵着我的背!」
不,已经刺进去了!有个带刺的小型凶器正在戳我的背部啊啊啊啊啊啊!
「真过分,亏我还特地用胸部抵住你。」
「少骗人,哪有这么坚硬又尖锐的胸部!」
「是d罩杯耶。」
「你的胸部才没有那么大!」
「你在说什么?d是钻头(注4)的d。」
「钻头罩杯?」
「问题来了。我到底拿什么抵着你?」
「益智问答突然开始啦!」
注4 意指「drill」。
「提示是胸部。」
「果然是胸部吗?」
「答题时间为五秒。五、四、三……」
「菜刀!小刀!美工刀!或是某种凶器!」
「no。正确答案是——土器。」
「……土器?」
「胸口怦怦乱跳。」
「不要说无聊的冷笑话!」(注5)
如果她为了说这个冷笑话而特地准备土器,我会尊敬她。d罩杯的d是土器的d,简直是亵渎历史文化遗产。
「对了,那个人是谁?」
正当打杂的和女仆搏命演出闹剧时,凉月又指向下一个目标。
那是穿着女仆咖啡厅制服的双马尾女孩。
泼兔政宗。
「哼!虽然很麻烦,但我还是大发慈悲地替你说明一下。我叫宇佐美政宗,是这座宅邸的……」
注5 土器的发音为「doki」,怦怦乱跳的日文发音为「dokidoki 」。
「奏小姐,她是宠物。」
「谁是宠物啊!」
「yes。之前奏小姐说你是『新养的宠物』。」
「凉月奏~~~~」
「请多指教,宠物。」
「别叫我宠物!我的名字是宇·佐·美!这座宅邸的临时女仆!」
「新来的,不准用平辈口吻和奏小姐说话。」
「没关系,莓。我觉得和这个人用平辈口吻说话比较好玩。」
「……是,奏小姐。」
莓略带不满地点头。
凉月露出亲昵的微笑,政宗则冷哼一声。
「哎,凉月奏,我不知道你是有记忆障碍还是其他毛病,总之,现在的你是八岁对吧?」
「是啊,阿姨。」
「阿姨?」
「不对吗?你看起来比我大很多。」
「就算是,也别叫我阿姨!」
「不然叫兔咪?」
「为什么连你都用这个绰号叫我!」
「咦?莓是这样教我的啊。」
「……莓?」
政宗反问,凉月笑咪咪地拿出一本小册子。
照这个发展看来……该不会又是「五分钟就上手——兔子饲育指南」吧?
我忍不住窥探书名。
只见封面上的书名是……
「『五岁也能上手——兔咪饲育指南』。」
「书名变了!」
「别担心,我已经超过五岁,一定能上手。」
「谁要让你上手啊!」
「好,用功用功。『第一步,兔咪的朋友很少。』」
「要你管!」
「『第二步,兔咪随时处于发情期。』」
「谁谁谁谁谁谁处于发情期!」
「哎,兔咪,什么是发情期?」
「呃、呃……」
「奏小姐,这个知识您现在还不用学。」
「是吗?那下一条。『第三步,兔咪爱穿成熟的内衣。』」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
「呃,这本书的作者是……『鸣海薛丁格』。」
「那个臭萝莉~~~~~~」
政宗从凉月手中抢过书,当场撕个粉碎。
原来如此,这一连串的机关都是薛学姐的恶作剧。她很孩子气,喜欢搞这种恶作剧。薛学姐给莓那本书也很合理,因为她们一个是副社长,一个是社长。好可怕的手工艺杜网络。
「兔咪,别那么生气嘛。」
「怎么可能不生气?」
「不要凶巴巴的。这个给你,当作和好的信物。」
「……这是什么?」
凉月给政宗一张票券,政宗歪着头接周。
那个……该不会是管家券吧?
那是只要撕裂,便能命令近卫做一件事的票券。可是,凉月拿这个出来做什么?
「——这是主人券。」
「主人券?」
「只要使用主人券,身为佣人的兔咪可以对身为主人的我下一次命令。这个给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我又不是想跟你讨这个才生气的……」
政宗一面看着主人券一面咕哝。
主人券像管家券的亲戚一样。凉月居然给政宗这种东西,看来她果真变成小孩子。对于平时的凉月而言,政宗是天敌。换作平时的她,绝不会做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啊,对了,兔咪,成熟的内衣是什么样子?」
「这、这这这这个嘛……」
「你现在穿着吗?给我看~」
「我干嘛给你看啊!」
「我想看~成熟~内衣~」
「小孩子乖乖看童话书啦!」
「咦……」
「奏小姐,如果您不嫌弃,请看我的吧。」
「哇!太棒了!」
「你想给小孩看什么!」
政宗制止立刻掀起长裙的莓,凉月则闹脾气地说「真没意思」。
……小孩真厉害。
同样的话要是由我说出口,铁定免不了报警、逮捕、审判、坐牢、高额精神赔偿的五连击。不过,最厉害的还是毫不犹豫露出内衣的莓。
如此这般。
佣人和主人已经打过照面。
成员介绍也告一段落……
「哈……」
凉月打了一个可爱的哈欠。
仔细一瞧,她正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
「奏小姐,您要休息了吗?」
「嗯,今天太晚睡了。」
凉月说着,又打一个大大的哈欠。
晚睡……现在才十点半耶,她连感觉都变得和小孩一样嚼?
「奏小姐,我带您回房。」
「谢谢,莓。不过,在回房之前……」
哒哒哒。
不知凉月在打什么主意,只见她走到近卫面前。
「昴,今天和我一起睡吧!」
瞬间,两名女仆大惊失色。
「「啊?」
当然,那是红羽和政宗。她们以为近卫是男生,难怪听了会误会。凉月说得很自然,但接受命令的近卫可是一脸错愕。
「大、大小姐,这有点……」
「昴,你不听主人的命令吗?」
「唔……」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凉月奏!就算你现在是八岁,身体还是高中生耶!当然不可以这样做!」
「可是,平常我们都一起睡啊!」
「平常都一起睡?」
「也一起洗澡。」
「洗、洗澡!」
「冷冷冷冷冷静下来兔咪学姐现在的姐姐才八岁小时候比较没有男女之别嘛嘛嘛嘛!」
「红羽,你干嘛那么慌张?」
「因因因因因为……」
「啊,不然你也跟我们一起睡吧?」
「不用了!那对我来说太过刺激!」
「刺激?」
「总之,现在的你不能跟昴殿下一起睡!」
「和昴一起睡觉、一起洗澡是不好的事吗?」
「这、这个嘛……这样会破坏宅邸内的善良风气……」
政宗支支吾吾,随即又羞怯地沉默下来。她的心情大概和教健康教育的老师一样。不过看她的样子,课大概是永远上不成。
「让开,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