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在伯苏第一眼见到犯人时,他内心的惊讶与庆幸都慢慢被自责与担忧给占据了,他惊讶进来的只有徒鸠一人,暗暗庆幸黎媛与赤邦不在这里,但是就那么一点点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因为徒鸠此时已经遍体鳞伤,枯黄的囚衣血迹斑斑,那张昔日赤城的脸庞如今已被烙上“余孽”两个刺眼的字,那是致命的毁灭,因为满夏人被捕,都会被施以侮辱性的标记,一旦在脸上刻下这两个字,那么这人的一生就这样毁了,就算侥幸出狱也永远带着这个罪奴的身份苟活,而要么选择毁容,但是这些都已经不是正常人的生活了,而烙上余孽的满夏人对出狱简直也是无稽之谈的了。
徒鸠就这样目光无神地走进来,他与伯苏擦肩而过时也没有一丁点注意,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或许他的灵魂已经被禁锢、毁灭在昨天吧?
伯苏想要喊他名字却不知道怎么出口,像一根针刺在自己喉咙里,让自己叫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徒鸠被击打双膝背部,迫使他下跪朝前。
“犯人徒鸠!勾结原京兆尹府李乐,威胁逼死朝中四品大臣黄安!又接连犯下几起血案,杀人手段残忍,以致民心惶惶!现掳走黄安夫人,图谋不轨!”刑部尚书王勋一口气骂出来,他表达的语气很是激怒,以致堂里众人都恶狠狠地看着徒鸠惨白的脸庞,就连官差下手的力度也比往常要重一些,徒鸠在他们面前就是一个罪恶滔天的命犯,死不足惜。
“说!你把黄夫人怎么样了?她现人在哪里?”
伯苏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王勋口中的黄夫人便是黎媛,难道他们都还不知道黄夫人的真实身份?伯苏特意还去瞥一眼鸾羽的面部表情,只见她也是眉头紧锁,丝毫对这里面的蛛丝马迹都毫无线索,伯苏在牵挂黎媛同时也暗叹徒鸠的忠诚。
“被我杀了,抛尸在淮溪,估计漂下流去了!哈哈哈哈!”徒鸠说完仰天长笑,那看似狂妄不羁的疯笑其实在伯苏眼中都是假象,徒鸠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也是在保全自家千主的性命,此忠勇却无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