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女人果真是水做的,不一定非得什么事情感动着或者伤害着亦或者欢喜着才会流泪,只需那么一刹那的感触,泪水便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臭丫头,还不睡?”一个很低的冰凉的声音传到了耳边。
江卿宁浑身机灵起来,左右四下的查看,却终究没有找到那个声音背后的人,她总觉得那是流水音的声音。
江卿宁痴痴地看着夜色,难道这是幻觉?
突然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好笑,怎么一个无关的人,倒是引得她如此的思念?
罢了,江卿宁叹了一声气,转身去了帐里,娘已经铺好了,还是早些睡下吧,这些天真是累了,每天看那么多的账目,还要跟那些商行的大佬们一起议事。
畅春园的灯熄了,只剩下门口那两盏摇摆于夜风中的灯笼,像是熬红了眼的丫头,脸色淡淡的酡红。
黑暗中的畅春园的屋檐之上,正襟危坐着一个人,那坚如磐石坐雕的身形,有些像是冰刻的。
流水音这些日子想着这个丫头的一举一动,居然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要来看看,他似乎管不住自己的腿脚,尤其在深夜,觉得她在这个世界上恐怕真的找不到第二个了。
他见那屋子里的灯已经熄了,突然想看看她那空灵的小脸儿,那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的眼神,最后也只能苦笑一下,转身离去,只要她好,便好了。
江卿宁虽然躺在了床榻上,心却睡不着,她总觉得这些天来一切的事情都进行的那么的顺利,有些难以相信,难道是苦尽甘来?难道是周遭的这些人都变成了善良的人?
眼睛有些累了,还是睡一会儿比较好,明天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呢,对了听江雪宁说好像自己要出嫁了,这几天一直在柜上呆着,都没有留意家里的变化了。
江卿宁左右睡不着,想着翻个身都有些困难。
“宁儿,怎么睡不着?”苏月盈知道女儿这几天的劳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是又帮不上忙,只能默默的看着,眼下女儿有些失眠,她也好用心的陪伴。
江卿宁轻轻地恩了一声,问道,“娘,这两天家里有什么不同?”
苏月盈是胆小懦弱的人,只想着不去招惹是非,便能保得自身的平安,想了一下说道,“没什么不同。”
“额,尤其是大娘园子里,或者雪宁的园子。”江卿宁虽然知道江雪宁要嫁人的事,可是终究不总是在家里呆着,信息量少了很多。
苏月盈听江卿宁这么问,心里便知道了江卿宁一定是听说了什么,不然她不会冒然的问。
“哦,二小姐要嫁人了吧,只是那是大夫人的事,他们似乎没有找二夫人也没有来咱们这里。”苏月盈淡淡的说道,说完便屏息凝神的听着江卿宁的反应。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江卿宁接着问道,“那娘还听说了些什么?比方说雪宁要嫁到哪里?或者准备嫁妆要不要别人帮忙,或者那新郎家的人有没有来?”
苏月盈一时有些猜不到江卿宁的意思了,小心的斟酌一下,说道,“这个娘到是听那些大厨房的人说,雪宁要嫁给侯爷府,听起来像是不错的人家。”
林静影是何等人物,在大家的面前只说江雪宁嫁的人家是荣华富贵的,却矢口不提小侯爷是个行将就木的病秧子,总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啊,江原道是不轻易说话的人,下人们自然从他的口中得不到什么信息了。
江卿宁听完了这些,想了想才说道,“也好,我之前虽然看不惯她的刁蛮任性,可是这段时间觉得她好像变了一些,恩,人总是能变好的吧。她若是有个好归宿,我觉得还真不错呢。”
苏月盈听着江卿宁的口气舒缓了很多,心里也放松了一些,“宁儿,你不要劳神劳心的想那么多,还是顾着自己的身子才好。”
“娘你放心好了,对了,这几天你没事了,去过相思阁看望二娘么?”江卿宁想起了前几天的事情,她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上次萧洁梅莫名其妙中毒的事情。
苏月盈笑着说道,“娘不喜欢跑来跑去的,只在咱们自己的园子里呆着了,我还想着秋后给你做些新衣裳,眼下正在选料子呢。”
江卿宁也知道苏月盈的性子,见她这么说,也没多问,反正她知道那些龌龊的事情越少越好,免得担心。
“哦,也是,我们在自己的园子里带着就好了,有点困了,娘也早点歇着吧。”江卿宁说完便拉了拉身上的薄被,闭上了眼睛。
苏月盈趁着月光看女儿入睡了,这才轻松的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