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凤抹掉流到眼里的汗水，朝李允庆低声说道：“怎么办？”

    李允庆从包里拿出眼镜带上，抬头看向车窗外。

    只见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裸露在外的手脚都细的像是一根棍子，并且焦黑如碳，头发很长，乱糟糟的被烧成一坨，头发下面，一双血红的眼睛圆瞪着，里面似乎还有灰烬燃烧后的斑斑红点。

    此刻，这个女鬼正横着身子飘在车窗外，头像是要探进来似的。

    李允庆一脚油门便踩了出去。

    可怜的是副驾驶座位的苏大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二凤大喘一口气说：“完了完了，真的有会杀人的女鬼，哥你赶紧回局里，给人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苏大君带上他们两个一起回去局里，一方面是担心他们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万一那个女鬼真的要来杀肖敬，也好有个人可以看到是什么情况。

    H市，市公安局，审讯室。

    肖敬低着头坐在给犯人特制的，固定在地面的铁椅子上，手上戴着手铐。

    其实，对于现在已经被吓成一滩烂泥一样的肖敬，手铐戴不戴关系都不大了。

    李允庆和苏二凤，在单反玻璃后面，看着里面的情况。

    换上制服的苏大君，对肖敬说；“说说吧，你到底杀了谁？还有跟另外两名死者是什么关系？”

    本来颓然的瘫在椅子上的肖敬，在开启他的记忆时，眼睛里竟然迸射出一抹光彩。

    “三年前，大学刚毕业的我，报了一个旅行团去珠海旅游，那两个人当时也在旅行团里。

    我迄今都记得，可以说是历历在目，当时旅游公司的大巴上已经坐了大半的人，我坐在倒数第二排，然后，那个女孩走上大巴时，车上所有的男人都不说话了，眼睛都黏在了那个女孩身上，包括我自己。

    我没有办法形容我的感觉，她太漂亮了，漂亮的就好像不是凡间的人，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比方，就像是世上所有的人都是仓库里破旧的洋娃娃，只有她是柜台里崭新崭新的洋娃娃，对，就像是上帝刚刚造出来的崭新崭新的人，那样的清澈，那样的白皙，完全没有瑕疵，她的眼睛看向我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掉进了生生世世的轮回里，完全没办法移开视线。

    我想车上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禁不住的看向她的方向。”说到这，肖敬突然捂住脸，沮丧的说：“本来这只是我人生中的一次偶然的奇遇，没想到却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

    在珠海的最后一晚，天气炎热，我出去便利店买饮料，回去酒店时，看见她独自一人坐在酒店花园的凉亭里，穿着一身火红的裙子，黑色的长发，雪白的肌肤，她身上的一切都对我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我就像着了魔似的定在原地，一直看着她。

    就在这时，突然有两个男人出现，其中一个人捂住她的嘴，另一个把她钳住，眼看着他们把她拖到酒店偏僻的机房。

    当我走过去，打开机房的大门时，看到的是那个女孩被撕的粉碎的裙子，完美无暇的身体暴露在我的视线中，我本应该是去救她的，可是眼前的一幕，让我就像置身于熊熊烈火之中，所有的理性甚至廉耻都瞬间灰飞烟灭了，然后，然后，然后我就加入了他们......”

    “禽兽！”单反玻璃后的苏二凤，愤恨的敲了一下桌子。

    “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完事之后，她就断气了，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她，于是我们为了逃避罪责，就连夜租了一辆车，把她运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烧了。

    后来，我们回到H市后就没再联系，我们甚至不知道彼此叫什么。

    在旅行结束后，心照不宣的各自回了家，我在惴惴不安中，等了两年，一直没有在新闻中看到有关的报道，也从没有警察找我调查过，这才放下心来。

    直到前几天新闻报道了那个被烧死的男人，我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新闻上的照片，我一眼就认出他来，我以为只是偶然，没想到很快第二个人也死了，我知道是她回来报仇了，我肯定也跑不了。”肖敬一口气说完，长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苏大君与旁边的警员确定好记录无误之后，就准备将他收监。

    就在这时，肖敬突然咳嗽了一下，一股白烟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

    紧接着，肖敬开始激烈的咳嗽起开，嘴里吐出大口大口的白烟，然后哀嚎着，整个人都被浓烟包围起来。

    他，自燃了。

    外面的警察手忙脚乱的去打水。

    苏大君脱下外套，使劲的在肖敬身上拍打，却根本无济于事，因为火是从内部燃烧的，很快，肖敬就变得碳黑，扭曲成一团。

    苏二凤紧紧的拽着李允庆的袖子，他们在审讯室外面看到了整个过程，但并没有见到刚才那个红衣的女鬼出现。

    “老板，你有见到那个红衣女鬼吗？”苏二凤紧张的环视四周。

    “没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李允庆皱眉说道。

    局里的人收拾好残局，已经临近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