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江正一终于找到时机插话，“我刚才就想说这个，新的挑战者已经出现，请已经通关的队伍尽快去上一层。因为六道骸临时转队，还要重新通关第六层。”

    沢田纲吉低声道：“我们走吧。”

    云雀挑眉，“不是说要杀了他们吗？”

    男人缓缓抬头，仿佛能透过层层高塔看到最上层的白兰，“叛徒随时可以处置，现在收拾白兰比较重要，还是说……”他注视着云雀，就像不堪重负的骆驼，只差最后一根稻草。

    他问：“云雀恭弥，连你也要背叛我吗？”

    山本武疑惑，“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云雀嫌弃，“我从不与人合伙，只是恰巧顺路罢了。”

    蓝波小声嘀咕，“真的好像啊……”

    周围实在太安静了，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蓝波的声音再小也被所有人听见了。

    纲吉转身，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他再次强调，“我们走吧。”

    云雀正要跟上，就听狱寺在身后说，“你知道云雀是怎么死的吗……”

    纲吉脚步一顿，仿佛整个人都僵住了。

    “云雀和草坪头都是被这个冒牌货杀死的！”

    “我没有！”沢田纲吉的死气之炎剧烈摇晃，“我说了，我没有！”

    山本眼中闪过痛苦，“别再辩解了，那是我们亲眼看到的，你也亲口承认了，你根本不是阿纲，你只是白兰创造出来的一串数据，你的记忆应该不完整吧……”

    沢田纲吉无法反驳，他的记忆的确不完整。

    进入游戏前的记忆，与其说是人生经历，不如说是看过的一部电影，虽然画面都在脑海中，却没有任何参与感。那些记忆越美好越热闹，他就越痛苦越孤独……

    空气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为死去的同伴默哀，唯有云雀一脸兴味盎然，“我被草食动物咬死了？干得不错，打败白兰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沢田纲吉！”

    众人：“…………”

    没错了，这是云雀该有的发言。

    孤高的浮云，完美的不合群，永远走自己的逻辑让别人发际线后移。

    敌我双方和吃瓜正一都看着云雀，眼神要多哀怨就有多哀怨，云雀不为所动道：“为什么都说草食动物是冒牌货？有证据吗，说出来听听。”

    云雀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身上破绽太多，又不能在白兰的监视下解释清楚，会被怀疑也不奇怪。但沢田纲吉就算性情大变，也不可能杀了“云雀恭弥”，毕竟他在这个男人失控的边缘反复横跳，跳到现在也毫发无伤。

    蓝波抓了抓头发，“云……先叫你云雀桑吧，你不觉得彭格列的性格有问题吗？”

    云雀挑眉，“惨遭背叛后性格大变很正常吧？”

    山本武说：“我们亲眼看到他杀了云雀和了平，他自己也承认了。”

    “呵，眼见未必为实，这里不就有个擅长欺骗眼睛的家伙吗。”

    六道骸无辜躺枪，“云雀恭弥死的时候我不在，他独自一人去挑战沢田纲吉，失败后被杀。等我们赶到现场，只看到他的尸体，后来笹川了平为了掩护我们撤退，独自一人留下，就再也没回来……”

    “小麻雀，如果我当时在现场，一定会冲上去救你，就算你会生气也一样。”

    某人的语气相当真诚，感人肺腑催人泪下。

    云雀也真诚道：“被你救，我宁愿去死。”

    一直被怼的六道骸：“……就因为我不陪你打架，你就一直人身攻击我？”

    “你们两个，不要拿死者开玩笑！”狱寺咬紧牙关，语气接近咆哮，“我不会原谅你的，你根本不是十代目，你只是个冒牌货！告诉我十代目在哪里，是不是已经被白兰……”

    “你把他还给我——！”

    沢田纲吉挺直了脊背，纵然满心疲惫，也始终没有转身。

    一次又一次，他直面狱寺仇恨又痛苦的目光，听着狱寺口口声声叫着自己，却将忠诚和信任给了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他叫自己“冒牌货”。

    纲吉疲惫道：“狱寺，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错了。”

    狱寺眼中的痛苦渐渐压过仇恨。

    这段日子，他一直在仇恨与痛苦中左右拉扯。当仇恨压过痛苦时，他就想杀了冒牌货为十代目报仇。当痛苦压过仇恨时，他又希望错的是自己，就算十代目永远不原谅自己，至少十代目还活着！

    狱寺哽咽道：“有些时候，你真的很像……”

    “尤其是每次战斗到最后，就算遍体鳞伤，也不对任何人下杀手的时候。但我形影不离追随了十代目十年，十年啊，我不会认错的，从我第一次看你使用X BURNER AIR，我就知道，你不是十代目。”

    云雀想了想，到目前为止，他还真没见草食动物用过那个加强版绝招。

    “你没带隐形眼镜，却能完美控制炎压的平衡，这绝对不可能！”狱寺肃然道，“十代目没有那样的计算能力，因为十代目从国中开始，数学就没及格过！”

    “……”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云雀遗憾道：“有理有据，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