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你这又是何必呢？放着宫中锦衣玉食不去享用，偏偏远赴沙场，这战场上刀剑无眼，若真是伤到你，我也无法跟皇上和平阳公主交代啊。我劝你还是回去安安心心的做你的侯爷吧！这里不适合你。”霍去病看着自己的挚友，他能够感觉到曹襄好像跟他隐瞒了一些事，他能够看出曹襄眉间透出的哀伤，他太过了解曹襄了，每次曹襄话很多，故意和自己斗嘴的时候，都是他心中最难过的时候，他只不过是用这种方式掩饰他心中的苦闷，可这些又怎么会逃过霍去病的眼睛，他知道曹襄太过良善，这战场的杀戮不适合他，所以霍去病担忧的说道。

    曹襄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你确实很了解我，这战场不适合我，安逸的生活过惯了，又怎么会习惯这战场上的打打杀杀呢？以前来到这里，我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我可以自己拼出来地位，而不是靠祖上庇荫。可来到这里，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想法太过幼稚。”

    听着曹襄的话，霍去病心中有种刺痛的感觉。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热血男儿，如今却在战争中不断的成长蜕变，对他来说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霍去病不清楚，但是他知道，他还是希望曹襄能够永远不被这混沌的世间所污染。

    霍去病这边正担心着曹襄，曹襄却继续说道：“可如今我却不会离开这里了。”

    霍去病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曹襄的神色变得柔和了许多，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淡淡的悲伤，喃喃道：“为了一个人啊，我和你都一样，你可以为了一个人远赴河西，身处险境，也在所不惜，我也愿意为了一个人留在这里，守护着他的魂魄，祭奠着他的亡灵，若他在天有灵，我希望它能够看见我是如何帮他复仇的！”

    霍去病叹了口气，他自然明白这种感觉，他又何尝不一样呢？为情所困，无法自拔。

    曹襄走后，霍去病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心中布满了疑惑，笑儿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死而复生？或是那晚他见到的人不是笑儿？那又会是谁呢？为什么他们竟然如此相像？

    这时赵破奴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打破了霍去病的思绪：“将军，匈奴休屠王王子金日磾求见。”

    霍去病眉头紧锁，冷冷的说道：“我不是下令处死所有的匈奴人，他怎么会活着？赵破奴，你好大的胆子，连我的命令都敢违抗！”

    赵破奴的身体瑟瑟发抖，连忙解释道：“那日，本欲行刑，可临刑前他却说，他知道笑儿姑娘的下落，正好那时将军已经昏迷，我想着您因为笑儿姑娘，肯定会留下他，所以就私下把他留下来。请将军恕罪……”

    霍去病根本没听清他后边的话，只听见他说那个王子知道笑儿的下落，便已经眼冒金光：“他在那里？快让他进来，我要亲自审问他。”

    不一会儿，金日磾已经被押到。

    霍去病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说你知道笑儿的下落？”

    金日磾点了点头，但是仍然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确实知道这位姑娘的下落，但将军，我却有一事相求，如果我说出来她的下落，请将军放我一条生路。”

    霍去病面色一沉，冷冷的说道：“你就得你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金日磾用微笑掩饰内心的慌张，柔声说道：“我并没有想和将军讨价还价，我只是想赌一把，赌这位姑娘在将军心中的分量足以换我的命。”

    霍去病眸子暗了暗，他生平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但这次为了笑儿，他也只能忍耐了。霍去病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你说吧。”

    金日磾笑了笑：“我相信将军的话，我会将我知道的都告诉将军。两年前，我和父王来参加浑邪王的喜宴，听说他迎娶一个汉族姑娘，并且美若天仙，我那时有些好奇，便偷偷跑到喜房想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子，此时正好看见新娘子从房中逃出，并被乌维王子救走。我躲在暗处，没有出声，后来，乌维王子便一直没有回到宴席上，不久便听说喜房着火了，新娘子也被烧死了。我便觉得此事蹊跷，但一直也没有张扬，毕竟乌维是大单于的长子，未来的单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日将军询问浑邪王王子时我也在场，听闻他的描述我便知道正是这位姑娘。所以特来向将军禀报。”

    霍去病看着金日磾的眼睛，冷冷的说道：“若是你敢骗我，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金日磾面不改色的说道：“请将军放心，我若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诛地灭。”

    霍去病点了点头，眸子暗了暗，打量着面前的金日磾，他竟然有些欣赏面前这个匈奴人的气度了，若假以时日，此人必成大器。

    霍去病说道：“把他带下去，留住他的性命，带回长安，讲给皇上处置。”

    “诺”。

    士兵将金日磾押了下去。

    此时霍去病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他终于知道笑儿的下落了，只要抓住乌维，便可以找到笑儿。

    只是这次出征河西已经达成了打击匈奴的目的，皇上已经下了诏书招霍去病回朝。他又该怎么办呢？若是真的班师回朝，又不知何时能再有机会来到匈奴，带回笑儿，不！绝对不能再等了！他已经错过了两年，险些失去了她，这一次他绝对不能再放手了！

    【注】金日磾：休屠王太子，被霍去病俘虏后带回汉朝，得到汉武帝的重用，汉武帝病重，托霍光与金日磾辅佐太子刘弗陵，并遗诏封其为秺侯，昭帝死后他辅佐少主，死后封为敬侯，陪葬茂陵，他在维护国家统一和社会安定上做出了不朽的贡献，是中国历史上一位有远见卓识的民族政治家，他的子孙后代因忠孝闻名，七世不衰，历130年，为巩固西汉统治，维护民族团结做出了不朽的贡献。

    历史总是这样富有戏剧性，若不是一时的好奇心泛滥，就不会有这样的一位名臣，或许这些都是冥冥中上天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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