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和你兰姨生活在一起？”霍去病察觉到什么，却也没有惊讶，淡淡的问道，他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却不便多问，毕竟这或许是她的痛处。

    “是啊，我从未见过我的父母，自打我有记忆起，身边就只有兰姨陪着我。”笑儿仍然和往常一样，语气中看不出一丝悲伤。

    听到她这样说，霍去病心中有些颤动，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小姑娘，明明是如此不幸的身世，她却能说的如此云淡风轻，霍去病仔细观察着她，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悲伤，却一点也找不到，这是一个怎样的姑娘，竟能这般坚强。

    笑儿抬头正好捕捉到霍去病的眼神，笑了笑，似明白他的意思：“去病哥哥不必担心，虽然我没有父母，但兰姨对我很好。”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从我有记忆起，就一直居无定所，兰姨告诉我，我们的家在北方，兰姨一直背着我，一路向北，这一路兰姨便边帮大户人家洗衣服，边攒着路费，攒够了就接着上路，有时钱花光了，也无法挣到钱，我们也当过乞丐，沿街乞讨，讨来的饭多是人家吃剩下的馊的坏的，兰姨总会把能吃的给我先吃，等我吃饱了她再吃，就这样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

    笑儿淡淡的说着，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样。

    霍去病在一旁听的一阵心疼，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受过如此多的苦难，却能如此平静的说着，不见一丝哀伤，也没有一丁点儿抱怨。与她相比，对于过去的那段苦难经历，霍去病却久久不能忘怀，与他相比自己的经历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看着霍去病，笑儿又接着说道：“后来我和兰姨来到了大漠，那是五年前的冬天，天很冷，直到现在提起，我还能感觉到那时的寒意。我们穿着单衣，走了不知多久，却看不到一户人家，直到我们全身都冻僵了，就抱着蜷缩在地上。”笑儿顿了顿“我们醒来时已经来到了这里，是这里的匈奴人将我们救了回来。他们都是好人，没有因为我们是汉人，而对我们有敌意，他们给个我们这个家，我们也在此定居。兰姨帮着挤羊奶，我放羊驯兽。而这里的匈奴人没少帮助我们。”

    笑儿站起身来为霍去病倒了一杯羊奶酒，放在霍去病手中。“可能自小就没有拥有过什么吧，所以现在的日子便已经让我很满足了，可能人的欲望少了，也就会很快乐。圣人曾说‘养心莫善于寡欲’是不是就是这个道理。”笑儿娓娓道来，说着这些话时，她的面容也柔和了许多，神色也是那般的从容自若，这是一种经历过世事后的豁达。

    霍去病愣愣的看着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会有如此深的见解和感悟，一改昨日那个活泼开朗，不谙世事的她，霍去病心中暗暗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究竟在她的身上还有多少的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这样的她让霍去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读过书？”霍去病喝着奶酒问道。

    “没有读过太多，都是兰姨教我的，她教我识字，教我读书，没有笔墨，我们就用树枝在地面上写，也识得几个字。”

    霍去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眸子也暗了暗。

    笑儿转过头去，看着霍去病：“去病哥哥，你是汉军吧。”

    霍去病笑了笑，听了刚才的话，他便一点也不意外她会知道自己的身份，点了点头问道：“你是何时发现的？”

    “第一次见你时，大漠之中很少出现汉人，而你又出现在匈奴的大营之外，我便料定你是汉军，也是因此我怕兰姨受到伤害，才偷偷跑进匈奴大营救她的。”笑儿大眼睛眨了眨老实交代。

    霍去病很欣赏她的坦诚，“那你不怕我吗？”霍去病转过头去看着笑儿的眼睛。

    “为何要怕？你不是坏人。”

    “何以见得？”

    “你长得好看。”

    一句话把霍去病逗得苦笑不得，“就凭这个？”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笑儿一脸得意的说。其实不仅仅是因为霍去病俊美的面容，而是因为笑儿看见他时的那种由心中发出的感觉。

    霍去病无奈的笑了笑。

    “你恨汉军吗？”

    “谈不上恨，因为汉军不曾伤我，他们也仅仅是针对匈奴的士兵。可我不喜欢打仗，兵戈相见总会有一方死伤，他们也有家人，会伤心难过。”笑儿站了起来，走到霍去病的面前，他站起来和霍去病坐着一边高“去病哥哥，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为什么要打仗？”

    霍去病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小到大，在汉武帝身边长大，武帝为他遍寻良医治疗恶疾，并派专人教他武艺兵法，教他圣贤之道，教导他忠君爱国，他只知道他的一切都是武帝给他的，而他唯一能报答他的只有抗击匈奴为他收复河山。

    而为什么打仗，他却从不曾想过，一时竟无法回答。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正在此时却听见帐外有人呼喊道：“笑儿，笑儿，是你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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