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秦氏万念俱灰,颓然地瘫软在砖地上,嘴里这才呢喃有声道:“俺不能走啊,俺要是走了,夏官儿可怎么办呐?俺就是死也不能走……”
到底相处了这么多年,朱大壮终归于心不忍。
“哎”了一声,痛心疾首,斜眼睨了一眼鬓发凌乱的妇人:“你做下那等龌龊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夏官儿?夏官儿是俺弟弟,俺自会好生照料他,过去阿爹给你卖的那些首饰当值不少钱,你一并带走吧,权当日后糊口过活的贴补吧。”
不过一些首饰而已,苏晚晚本想朱大壮既然都说出口了,自己这个算不得娘子的娘子多少也给些面子,就不与他较真了,然而等秦氏收拾好了细软才真正令她大跌眼镜,看着马车上左一箱右一箱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肠子都悔青了。
这那是受罚呀,明明就是重金送佛嘛,早知道这样,这座空宅子留给她,自己卷走她那些首饰家当得了。
朱大壮见她拧眉瘪嘴抽鼻子,那胳膊肘捅了捅她的腰,凑了过来促狭道:“别气了,那些都是别人的东西,俺可不稀罕,等日后俺赚了钱,就给娘子买这天下最好的。”
苏晚晚本来只打算跟这歹毒阴险的秦氏讹些银钱,作为启动资金去招募劳力的,没曾想倒接盘了朱家这偌大的家业,更没想到的是,看上去风光无限的朱家其实早就成了个空架子,空架子也就算了,居然还欠了一屁股的债,面对那一沓签字画押的欠条,苏晚晚已经欲哭无泪了。
难怪秦氏会这么轻易就将它拱手让人了呢,原来这她早就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个烂摊子。
然而能帮朱大壮要回祖产,对她来说已经是功德一件了,这也是她唯一能替朱大壮做的事。
当晚秦氏便住进了瑾三爷建在西郊的别院里,午夜时分瑾三爷才推门进了来,不等秦氏扭捏撒娇,直接便问道:“事情都办得妥当了?”
秦氏面带不悦,娇嗔了一声道:“真不晓得那小妮子给三爷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硬要奴家将那宅子给让出来,要知道那宅子虽然破旧了些,可到底还值些钱,就这么便宜了那小贱人,真叫人气氛哩。”
瑾三爷依旧带着面具,自顾倒了一辈子捏在手里却不喝:“妇道人家懂什么?苗正甫老奸巨猾,他藏的东西或许还真就只有朱大壮一个人能找到。”
秦氏几乎将朱家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能找到瑾三爷要的东西,一时间无话可驳,撅着小嘴装作了娇柔样:“你们男人的事情奴家不懂也不想懂,只是苦了夏官儿,她从小就没与奴家分开过,可如何睡得着?”
说着说着,泪珠子便跟断了线一般掉下来,滴在瑾三爷端着酒杯的手背上,自是惹得男人一阵怜惜,抱着温存了一时半刻,秦氏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问:“三爷,您让小翠带回去的那些药究竟是什么?怎么那小妮子一看就断定我有身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