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将手里燃着的三柱高香插进香炉,又虔诚地拜了三拜,勾唇一笑,扭头看向云蒸雾绕、苍茫叠嶂的青阳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却又要故作镇定道:“这青阳山这么大,我就不信这能被白毛子踏遍了,一会儿我先带人进去探路,乡亲们跟着阳管事随后赶到就行了。”
夕阳西下,朱大壮与苏晚晚带上了小桃以及朱家跟过来的几名长工,就这样无所畏惧地再次踏上了青阳山,苏晚晚也不知道前路会有什么毒虫猛兽在等着,只坚定了一个信念,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只要肯吃苦更用心,就不怕找不到。
当晚他们借住在朱家鬼庄,打算天亮再动身,苏晚晚与朱大壮正跪在鬼婆坟前烧了些纸钱,便听随行而来的苗土慌慌张张地跑来道:“不好了少爷,小桃姑娘失踪了。”
苏晚晚组织所有人几乎将鬼庄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人,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委实奇怪。
苗土神色有异,失魂落魄地呢喃道:“难不成这鬼庄真的闹鬼不成?还是说,这阴山与阳山交界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鬼门关?”
苏晚晚可不信这等鬼神之说,之所以祭祀祷告,也不过是求个心安,不过苗土的话倒是引发了她的兴趣,连忙扭头问:“你说这鬼庄建在阴阳两山交界的地方?这话可有什么依据吗?”
苗土四十来岁,在朱家做工也已经二十来年,回忆了一番才叫苦不迭道:“当初员外从京都回来的时候,执意要在这里建宅,镇上的算命先生们都说这里阴阳交替,不适合活人居住,可员外偏不听,到底还是建成了这朱家庄,可是没过几年,山里发了一场山火,其他地方都没事,单单烧毁了这朱家庄,从那之后就再没人敢来了,朱家庄也就成了现在这‘鬼庄’。”
这时候太阳恰好跳上山头,金光恣意将入目的一切尽数照亮,苏晚晚极目远眺,也才看到了她平生从没看过的壮景,但见不远处一半山头沐在阳光之下,另外一半却漆黑一片犹如深渊,一阴一阳像是白天与黑夜一般,原来这阳山与阴山的得名,果然是有些道理的。
苏晚晚盯着眼前这难得一见的奇景看了一会儿,心念一转,突然想起当日在鬼庄后山掉崖的那件事,她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悬在两座山壁中间的时候会感受到一股上升的浮力,现在想起来,大概是那崖底阴阳相冲,形成一股浊气,年深月久,浊气越聚越多从底部源源不断地升上来,这才形成张力从而给鬼婆创造了机会,救了自己与朱大壮一命。
如此以来,多年前这苗庄的那场火灾,恐怕就不是什么意外了,还有随后而传开的白毛子妖妇,或许更是要阻止外人贸然闯进来而故意传出去的说辞,可是这一切背后的目的何在呢?难道说这鬼庄里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苏晚晚正想着,朱大壮慌慌张张地从鬼婆之前住的竹屋方向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娘子你快过来瞧瞧,鬼婆的床榻似乎被人挪动过。”
这竹屋当日受了火,后来上天垂帘,下了好几天的雨,这才没能烧尽,一应摆设都还具在,只是每样东西表面上都附着这一层厚厚的油灰,经过了这些时日,更是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朱大壮引着苏晚晚进来,指着地砖上新鲜的几道划痕道:“娘子你看,这痕迹显然是刚刚留下的,你说这床底下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啊。”
苏晚晚朝朱大壮投去狐疑又赞许的目光,见他闪闪躲躲似乎藏了什么心事,因着有外人在也不便问,暂时收起了心绪,朝身后众人点头道:“大壮说得对,你们几个人搭把手,把这木床移开看一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