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洗，清澈的光辉印在宇文絮的脸上。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虽不是八月十五，但也格外诱人思乡。宇文絮怀念起那个跟她一起长大的丫鬟，兰馨。

    兰馨原来不叫兰馨，可具体名字宇文絮已不记得了，每每思及此，宇文絮都觉得自己亏欠兰馨颇多。兰馨是宇文絮在大街上从人贩子手上买回来的，花的是三叔的钱，名字是四叔起的。想到这里，宇文絮都觉得自己无比幸运，什么都没有付出，却得了一个视她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丫鬟。

    “明日班师回朝，要走很远的路了。若是馨儿在，定会一早就收拾好东西，吃完晚饭就唠叨着要我歇息。”宇文絮倚窗自言自语道。

    “怎么还没休息？”长恭出现在窗外，把宇文絮吓了一跳。两人相视无言，宇文絮还没有想好今天白天的事情要怎么跟长恭化解。“今日之事，是长恭做的太过分了，长恭向贤弟赔礼了！”长恭突然俯身作揖，郑重地向宇文絮道歉。

    “长恭……”事出突然，宇文絮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

    “文旭同长恭并肩作战、为长恭受的伤，一丝埋怨长恭的话都没有。而长恭竟愚昧地为了文旭的一句戏言，就将文旭推进水里。长恭回去之后细想，文旭戏弄长恭是错，长恭戏弄文旭在先是打错。还请，文旭不要同长恭一般见识，你我兄弟之谊，莫要因此生隙。”长恭再次作揖请求宇文絮的原谅。

    兄弟……高长恭，若你知道我是女子，会怎么想？宇文絮有心想要说出事实，可刚刚受了长恭两拜，若要长恭知道自己刚刚给一个女子行了两次大礼，该又要说她戏弄于他了。“是文旭说话不知轻重，惹恼了高将军，高将军不与文旭计较，文旭已是十分感激了。”以后的事情如何，宇文絮已顾不得了，现在只能把眼前之事圆过去。

    “高将军？看来文旭是不肯原谅我了。”长恭的眼里透露着失望，宇文絮看着心里有些不舍，连忙拉着长恭的手，急忙忙说道：“不是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长恭愣住了，眼睛盯着被宇文絮握住的手，宇文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愣住了。竟如此冲动，该不会被长恭当做断袖吧！宇文絮暗自恼悔。

    “如此，我便放心了。”长恭不动声色地抽出手，眼里闪过一丝怪异，接着道，“文旭贤弟早些歇息吧，明日赶路，你身子又不大好，定是吃亏的。再不好好歇息，当心熬了心神！”语毕，便告辞离开了。

    “果然认为我是断袖了么？”宇文絮沮丧地自言自语道。

    第二天大早，宇文絮跟随众将士们在城门下等候，斛律光领头出了城门之后，她见识到了那个传闻中俊美奇伟的皇帝，高湛。北齐高家，盛产美男啊！宇文絮不由得感叹一声。如果没有那些骇人听闻的丑闻，宇文絮觉得单看高湛的外表，便能俘获不少女子的内心了。

    ……那些虐杀子侄、逼奸嫂嫂的丑闻……宇文絮不禁打了个寒战，连忙低头不再观望。高家与宇文家是仇敌，宇文絮不喜掺和这些事情，因而关注也不多。但高湛的事情，即使在北周也是妇孺皆知的，正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不过高湛千里迢迢来监军，就说明在国事上他还不是那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