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絮被仁纲的突兀的话给吓住了,过了一会儿,仁纲又嬉皮笑脸道:“絮真是太讨厌了!怎么,只许你跟长恭哥哥闹矛盾,我这个做弟弟的,就必须跟长恭哥哥一点问题都没有吗?长恭哥哥有时候也是很烦人的!”宇文絮闻言,取笑道:“仁纲你都多大了,还跟长恭闹小孩子脾气!跟我们家的芙蕖有的一比了!哦,对了,芙蕖才十岁,比你懂事些!”两人又欢笑如初,末了,仁纲挑选了一柄利剑给宇文絮,再将她送回家。√
几日来无事,芙蕖对宇文絮的态度也渐渐好转了。一日傍晚,门房突然又人来报,说有个韩姓公子求见。宇文絮掐指一算,整整三日,还真准时。宇文絮在后院的凉亭候着,还吩咐芸香沏了一壶茶。
不一会儿,门房的小厮领着一身白衣的韩长鸾进来了。韩长鸾走到宇文絮跟前,宇文絮定睛一看,他身上穿的竟是孝服,不由得大吃一惊,问道:“你这是?”韩长鸾一直低着头,双膝跪地,将手里的画卷奉上,道:“承蒙小姐相助,万寿图已送到,还望小姐笑纳。”
宇文絮示意芸香收起画卷,挥退了一众丫鬟小厮,扶起韩长鸾道:“男儿膝下有黄金,韩公子不必跪我。今日公子身穿孝服,可是令尊?”韩长鸾答道:“虽承小姐和王爷搭救,但为时已晚,家父在狱中忍受不了折磨,已经仙去了。”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韩公子节哀。”宇文絮叹道,“这样说来,絮也未能帮到公子,却白得了公子的佳作。”“长鸾劣作,得小姐抬爱,是长鸾之幸。”韩长鸾连忙说道。“公子妙手丹青,怎能说是劣作。我观公子之画,多直笔少点墨,多花梅兰,少桃杏之作,可见公子秉性不一般。不知公子日后有什么打算?”得罪权贵,想来这书生以后的路不好走。宇文絮动了恻隐之心。
韩长鸾闻言顿了顿,迟疑地微微抬头瞥了一眼宇文絮,又很快低下,道:“长鸾自知,此番举动之后,难在邺城立足。然长鸾读书二十载,学业未有成,今已算家破人亡,不若像父亲一样,短衣长锄,找一无人之地过残生。”宇文絮有些惋惜,道:“公子胸怀壮志,壮志未酬怎甘过渔农的生活?”韩长鸾闭口不言。
宇文絮想了想,取下一些首饰,拿出为数不多的银钱用帕子包好递给韩长鸾,道:“想来你近日有很多事需要银钱,斛律府一向以节俭著称,所以我也没有什么钱。这些是一点小心意,希望能帮公子度过难关。公子乃是有才华之人,切不要因小事气馁。古贤能受胯下之辱,何况公子呢?”韩长鸾的眼神闪烁着,道了声“多谢”便离去了。
转眼已近冬至,斛律岚和府里的仆妇们一起,帮着贺兰氏给家里人做冬衣。宇文絮不善女红,芙蕖年幼,都免除在做冬衣的队伍外。一眨眼,斛律光的寿宴热热闹地开始张罗了,虽热闹,却也还是简朴得很。宇文絮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翻看从斛律光的书房里取来的书,都是一律的兵书,看得宇文絮脑袋都晕了。
芙蕖那丫头这几天被万俟氏管得紧,斛律岚更是忙得很,还有仁纲,上次之后就真的再没来过了。不知为何,宇文絮隐隐觉得有些失落感。正苦思想些什么玩意儿来打发时间事,斛律岚带着几个丫鬟进来了。“哎哟,这是谁啊?大忙人,还记得我这个姐姐啊!”宇文絮不悦地嘟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