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见到了些什么？”

    正低头喝茶的顾夜手一顿，脑海里浮现出胡滢的模样，不禁唇畔带起一丝笑。八重樱注意到他的微妙变化，问道：“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哦，有个很不一样的姑娘。”顾夜放下茶碗，笑容更浓：“很有趣。”

    “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吧……”达瓦促狭地挤眉弄眼，用手肘戳了戳旁边的同胞兄弟。

    “对啊，从少狼主笑容程度上来看，绝对是大美人。”同胞兄弟西瓦也凑热闹。被八重樱狠狠剐了一眼。

    “少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夜将遇见的所有事情诉说一遍，想起跟胡滢的承诺，便转头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络腮胡大汉：“普米，把带来的蝎子跟蜈蚣准备好，我要用。”

    “是。”普米瓮声瓮气地答应一声，便转身出了门。他们的货物跟下人全都在客栈后面的配房。既然对外宣称是外族商人，那自然要带着人手跟货物，不然很容易被人戳穿。

    八重樱想了想，说：“据我在外面看到所言，北唐国国力很强，市井繁华，百姓过得安宁，我转悠几圈，没看见什么偷窃行为，但府衙公开标栏上贴着很多过往案件记录，不过大多都是贪官污吏判刑通告。看得出，北唐的刑法很重，手段也狠辣。”

    顾夜点点头，这跟他在市井中跟摊贩们搭讪得来的消息差不多。

    “听闻北唐的黑心宰相很有名，也非常得当今皇帝的信赖，是御驾前的大红人。”达瓦便啃着牛乳饼边说，有点不屑地撇撇嘴：“这些中原文人就会勾心斗角，哪有我们岚瑾畅快，不服就打，一直打服了为止！”

    “对，你一生的时间不是吃就是打架，还记得住自己姓名就实属不易了。”八重樱凉凉地来了一句。

    停顿了片刻，达瓦才反应过来，指着八重樱嚷嚷，嘴巴里真喷牛乳饼渣：“你你骂我没脑子！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少狼主你看她呀！”

    顾夜往旁边撤撤，避免被牛乳饼渣喷到脸上。而八重樱则双手抱肩，一撇头，显然不将达瓦的控诉放在眼里。

    “总之，这此北唐之行很有价值。我岚瑾这么多年一直盼望着可以过得更好，但现在岚瑾的环境条件日渐恶劣，而北唐却发展繁华强大，很多技艺都是我们岚瑾没有的。如果能将这些引到岚瑾去，那将会大大改善我们的生活，而执意用兵，很可能最终拼个两败俱伤。”

    顾夜沉吟着，幼年时他也崇尚武力，觉得天下只有岚瑾是最强大的。但与北唐多年相争的经历让他开始明白，这世上存续的绝对不止岚瑾一种文化，还有一种跟他们截然不同，但同样很强很繁华的文化。

    北唐士兵不如他们岚瑾彪悍，但他们擅长机关利器的变化，以及北唐地大物博的支援，岚瑾在最近这些年里，已经渐渐露出衰弱之气。如今之计，跟北唐和好是唯一出路。

    顾夜此次出行就是为了亲眼见证下北唐国都的情形，衡量岚瑾未来的出路。

    这一路过来，他见识到了北唐的繁华，也感受到了不同文化的交锋，也许互通有无比彻底侵占更有利于未来。

    “不过，北唐一直自认是天朝上国，说咱们是外蛮，实在可恨！要我说啊，还是应该再侦查侦查北唐的实力，若是个外强中干的，就拿下这片土地，慰劳我们辛苦的人民。”

    西瓦愤愤不平。岚瑾常年气候恶劣，虽然地域辽阔但基本都不能种植庄稼，靠着放牧牛羊生活，逐水草而生的日子自然很辛苦，靠着武力在外族中立住脚，但跟北唐的关系始终不融洽。北唐想让岚瑾臣服，岚瑾想要北唐的丰美地域，边境一直不太平。

    这次，岚瑾主和派跟主战派终于爆发最大争执，恐怕往年那“大战没有，小摩擦不断”的情况就要结束了。

    顾夜沉思着，皱着眉点点头：“是应该更确切些，就算要说服父王，也需要更多的例证才行。”

    “那少主，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北唐已经开始驱赶京中外族人了，过两天我们就走，转去湘北军营。”

    “好。”

    这边正商讨着接下来的行动，门扉吱呀一声开了，普米提着鼓肚形竹篓进来，他有点笨拙地回身关好门，走到顾夜跟前，将手中的竹篓往前一举：“少狼主，您要的。”

    暂且将国家大事搁置脑后，岚瑾少狼主接过竹篓，俊朗的脸上露出舒缓的笑容。旁边的八重樱微微一蹙眉，却什么也没说。

    下午未时五刻，忘忧酒肆清净下来，秦翎墨早早就去议事堂办公，要到黄昏时分才能回府。胡滢坐在柜台后面精神抖擞地点算账目，小伙计做完洒扫工作后靠在前堂屏风后面睡午觉。

    “胡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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